男人在外面闯了祸,锅由女人来背。
满京城笑话的是整个裴家和裴大姑娘,那始作俑者还不是缩在龟壳后面当王八,屁都不放一个?
含钏平白想起今儿个抬嫁妆的尚七姑娘,摇了摇头,没搭腔,转身进了灶屋。
...
入夜打烊,小双儿依次熄灭厅堂中的油灯,崔二清查了档口的食材和门窗锁,钟嬷嬷把核账册的时间移到早上了,如今老太太已经在内院歇下了,拉提和含钏提着油灯,在影壁后查看前些时日种下的南瓜、葡萄,油灯蒙蒙亮,含钏看到了土里冒出的小嫩芽,兴奋得有些握不住油灯。
“咚咚咚”三声。
门响了。
拉提去开门,见门外是一个低着头的陌生人,有些疑惑。
诶。
不是那个经常打烊后来吃饭的王公贵族。
“请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那个陌生人拿了一只玉坠子出来。
拉提一看,原是掌柜的每日都挂在脖子上的那只葫芦玉坠,有时候忙起来,那只玉坠子就掉到了衣裳外面...
噢?
掌柜的玉坠子掉了?
拉提转头拍了拍门框。
含钏一抬头,见拉提冲自己招手,便提着油灯到了门边。
却不想,还未待她站稳,便有一股巨力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拿厚厚的潮湿的纱布捂住她的口鼻,瞬间便将她拖出了门外!
那人力气很大!
一手掐住含钏两只胳膊,一手紧紧捂住口鼻,飞快将含钏往外拖!
拉提瞳孔放大,想也没想,便冲了出去!
却被另一抹黑影子拿刀抵在脖子上,“退下!”
拉提龇牙咧嘴地狠劲冲上头来,双手死死握住那把刀朝外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松糕(上)
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拉提不要命的眼神吓得那黑衣人手上劲头略微松懈。
拉提趁着他松懈下来这股劲,死命朝含钏的方向跑去,刚跑出两步,背后就被横刀一划,背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双儿站在回廊,余光看见了门外血光喷涌,刹那间张嘴一声尖叫,“啊——”
听见屋内有动静,外面的黑衣人将拉提扔在地上后,飞奔出胡同,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马蹄声。
小双儿哭嚎着奔跑到拉提身边,钟嬷嬷一脸沉凝地随手披了件薄衫出来,见拉提浑身是血躺在门口,含钏已不见了踪影,一巴掌拍了崔二,“人是死的吗!把拉提扶进来!去善药堂买止血的药粉回来!”再跟小双儿说道,“不许哭!去街坊四邻打听刚刚是什么人进了胡同!”
钟嬷嬷说了不许哭,小双儿瞬时止住了哭声,抹了把眼泪,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什么,“嬷嬷!咱们要不报官吧!”
钟嬷嬷冷笑一声,“报官?若真想要含钏的命,像对拉提那样,一刀砍了不就行了!如今把人掳走,必定是有所图的!若含钏是儿郎,咱敲锣打鼓去报官!偏偏钏儿是个姑娘...”
姑娘被掳走...
钟嬷嬷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去!小双儿在胡同里打听完,就去找胡大人,哦不!”钟嬷嬷手脚冰凉,脑子转得飞快,胡大人不够格!若贼人把钏儿掳出了内城,胡大人压根就过不去煦思门!“我自己去英国公府求张三郎君,求也好,哭也好,踹也好!必得将钏儿找着!”
崔二抹了把眼睛,素日撑不起的腰终于挺直了,将拉提背回内院。
小双儿一面深吸一口气,一面哭着打开门,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外。
“秦...秦王殿下...”
徐慨抬起头,面色如死水沉静,“门口有血,你们掌柜的呢?”
秦王!
比张三郎更有用!
钟嬷嬷赶忙佝着腰,忙回道,“被人...”顿了顿,手心里全是汗——这是一场豪赌!若秦王当真对钏儿有意,是否能接受她曾被人掳走过的事实!若不能接受,还会不会帮这个忙!
罢了!
赌一把!
钟嬷嬷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了地,大声道,“钏儿被人带走了!拉提被砍成重伤!还求秦王殿下搭救!”
徐慨眼神落在门口那一大滩鲜红的血上,面色逐渐阴冷,从兜里扔出了一块儿木牌子,侧首低声道,“去查!宵禁后进出过煦思门的人都有哪些!”脑子里过了过,“小肃,你亲去查裴家和岳家,看今日是否有人过了煦思门,若裴家有人出煦思门,就请当家的勇毅侯爷到东堂子胡同见我。若岳家有人出门,就请靖康翁主来见!话说好听些,骗也要将他们骗出来!”
再低低侧眸,不知在吩咐谁,“出内城,寻马车踪迹!”
徐慨身后出现了几道黑影,利落颔首后便腾空一跃,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