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呀!你睁睁眼!”
“你儿子还不会叫爹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三十多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怨鬼号天,凄厉连连!
挂白绸!
敲锣鼓!
举棺材!
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在曹家门口做什么!
含钏站在秦王府侧门旁,神色阴晴不定。
李三阳从湖心别院小跑过来,低声同含钏道,“...刚去曹府问询了一番...今儿个一早固安县主就出城去西山大营做训导了...如今府中只剩下薛老夫人...微臣建议请薛老夫人紧闭屋舍,既不回应,更不出面,等县主回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是怎么回事?”
含钏声音冷冷的。
李三阳苦笑一声,看向门口那熙熙攘攘一团人,埋头再道,“...这棺材里躺的是西山大营的一个卒子,昨儿个在大营里死了,据说...据说是被县主带回京城的精骑围殴致死...今儿个出殡,家属们抬着棺材便浩浩荡荡地往东堂子胡同来,发誓要让县主给个说法。”
西山大营...
三千精骑...
含钏一声冷笑。
这是曲家剑指曹家了!
偏偏挑了个曹醒不在,固安县主不在的好时候!
怎么关门闭户!?
压根没办法关门闭户!
这唢呐声音!
这锣鼓声音!
这哭嚎惨叫!
怎么可能不传进薛老夫人的耳朵里!
小老太太都是要七十的人了!
被人围了家门!
奇耻大辱!
曹生后槽牙咬得紧紧的,向前一跨步,声音狠戾,“大小姐,要不我去把这些人赶走?家里头外院还有二十来个漕帮的弟兄!砸了他棺材!掀了他锣鼓!扯了他白绸!就他娘的京兆府尹来,也是咱们家占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油爆小河虾(下)
(算是两更合一)?
掀了摊子,赶人走,这倒是符合漕帮一惯一力降十会的风格。
这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见效的方法。
只是这个办法,不适用于现在的曹家。
更不适用于如今的秦王府。
秦王府与曹家,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含钏看了看胡同里外渐渐多起来看热闹的人,轻轻抿了抿唇。
如今这场戏,处置得不好,伤的是两家人——若是行事过于冷峻严厉,难免落下一个寡恩刻薄的名号,曹家、徐慨若是还想再进一步,在官场上的名声就不那么好听了;若是行事软塌踟蹰,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反倒坐实了对方的指控,固安县主从而失去了三千精骑在西山大营中的指挥地位。
所有人都知道,徐慨在军部和行伍间,没有任何起手。
一旦固安县主麾下的那三千精骑被分散,徐慨与曹家彻底丢失了京畿一带武-装-力-量的支持。
过紧过松,都不行。
含钏手一抬,止住了曹生蠢蠢欲动的念头,沉吟半晌后,抬头轻声道,“曹生管事,你从侧门出去,到曹家安抚好老太太,一定不能叫老太太出来。”
若是起了冲突,冲撞了薛老夫人,小老太太小七十的人了,可不能以身涉险。
曹生有些轴,声音发沉,“大小姐,这群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我不在,谁挡得住他们!”
曹生看了眼文弱白面的李三阳,嫌弃的眼神没藏住,“若当真冲撞起来,谁又来保护您?”
“若真冲撞起来,我伤到了,见血了,反倒是好事!”含钏斩钉截铁道,“李大人是朝廷命官,他若是挂了彩,在场的人也跑不掉!你是曹家的人,如今又无官无职,这群人若动了手,你是还手还是不还手?!你是反抗还是不反抗?!若推搡中,那尚在襁褓的婴儿或是那两个老人出了事故,你是偿命还是认罪?曹家又能否顺利脱身?”
曹生闷了闷,心里悬吊吊的,很不放心,还想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