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如鱼握紧了拳头,声音没有起伏:“我想把它们抢过来。”
“抢?”叶青竹眉尖一挑。这种魔性的做法十分深得她心,但是作为一个要入正规门派的人,绝不能误导小孩子。她抵着唇咳了咳,严肃地纠正他:“怎可如此莽撞,灵气本是自然衍生之物,哪是你说抢就能抢来。不仅更加戒备你不说,对你自身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公孙如鱼抬首,睁大眼睛,有如所悟:“抢……是不对的吗?”
“对。”叶青竹点头。
“那若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把它们抢过来呢?”
叶青竹奇怪地看他一眼。确认这小孩脑子没问题后,回答他:“等你有了足够实力,灵气自然自愿依附你,哪里还用得着你去抢。”
“……也是。”公孙如鱼黯然,默默攥紧腿上的被子。
“你才刚起步,切忌不可过刚过柔,刚者易断,柔者易亡。无论暴戾,乞求,皆是无用的。修真之道乃逆天而行,却亦是顺天而为,顺其自然,方可得道。”
“我希望你能通晓其中道理。”
见他皱眉深思,叶青竹起身,道:“罢了,你先休息吧。等过些时辰,身体恢复了再想引气入体的事。”
公孙如鱼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现在正值晌午,外面流客很多,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时辰。既然不打算把时间花在一个人身上,叶青竹准备出去收集点信息。
南城百香楼上,二楼贵坐。
叶青竹手中捏着一封信纸,逐渐用力。
从信纸左下角的泥印看来,赫然昭示这封信的来源。左护法,一个只管报忧不报喜的丧门星,不对,是丧教星。凡是他寄来的信,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而且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不是她谨慎小心的性子,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叶青竹是绝不想打开来看的。
她黑着脸一条一条看下去,魔教哪里又被打斗损失了建筑,有人聚众斗殴又花了多少精良伤药,炼药师又糟蹋了魔教哪块地,哪些门派的女人又勾引教内的人拖家带口,改邪归正等等等等。
这都什么破事儿。
呲。
叶青竹在纸上硬生生掐出一个洞。面无表情地施法将信纸火化后,她十指交叉垫在下颌下,透过黑纱看向酒楼外排成几队的人群。
魔教如此多磨,混入秦风门之事,迫在眉睫。
“来来来嗷,一个个都排好了,不要插队,在这里把自己的信息填好,然后再排队等候。”穿着蓝纹白衣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纸张,嘴里懒洋洋地吆喝,整个身体依在凳子上,好不自在。
旁边测根骨的一位师兄踢了他一脚,责备道:“能不能有个样子,秦风门的面子都快被你败光了。”
那白衣少年侧身躲过,姿势摆得更懒,道:“怕什么,大师兄又不在这里。我们峰上向来推崇逍遥洒脱,哪里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懂的?”
“是是是,你什么都懂,可在大师兄面前做这副姿态,你就不敢了吧。什么逍遥恣意,一派海吹胡言。”
“哎,你这!”白衣少年惊叫着坐起来,却无话反驳他。眼见那人开摸下一个报名人的根骨,根本不想理他,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白眼一翻,又摆了个姿势摇纸。
那师兄摸完骨,瞧他还是这副模样,打趣道:“诶,听说大师兄最近回秦风了,你就不怕他突然来视察?”
白衣少年猛然一听,动作顿住,正坐起来诧异地问:“大……大师兄回来了?”
“哈哈哈,瞧你这怂样。”白衣少年被他指着笑得脸色青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团吧团吧大卸八块才好。
“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就拿我寻开心。”
那位师兄笑意未停,拿扇子掩住嘴,正色道:“哪有拿你寻开心,我说的是真的。大师兄昨日回的秦风门,今日恐怕开始着手入门试炼的事了。”
“哦。”白衣少年点点头,想起大师兄那副高冷的面孔,禁不住打了个颤:“那样的人居然也能当上大师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别这样说。”那师兄拿扇子隔空戳了他的脑袋,道:“大师兄虽然性子冷淡,与各位师兄弟多有不合,可他做事的能力和效果都不差,修为也是秦风众多弟子中最出色的。门派里的女弟子,十个有九个都是倾慕他的,要是听到你在背后诋毁他,恐怕有不少师姐师妹来找你算账。”
“啧,所以他才可恨嘛。”白衣少年拿宣纸扇了扇脑袋,一脸不忿:“抢走了玉女峰多少可爱的师妹。”
“那你也得有本事抢回来呀。”
白衣少年看他笑嘻嘻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大袖一挥:“算了,不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