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时静了静,顾梧秋看向趴在自己腿上的春夭夭,她正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片菊丛,似乎不曾关注过周遭的变化,而安如初则是双手交叠枕在石桌上,专注地看着他。
顾梧秋见裴慕夏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阻,反而朝裴慕夏露出一个笑颜,微笑着说:“这样也好。”顾梧秋点点裴慕夏额上的尖角,笑着说道:“希望下次你回来,已经学会如何收起这魔角了。”
裴慕夏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然后又松开,弯起眉眼对顾梧秋说道:“是,师兄。”
裴慕夏走的时候,许多穹冥山的人都来为他送行。
裴慕夏披着一件黑色的带帽披风,背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裹。
许知冬替他盖上帽子,担忧地说道:“就带这么多吗?会不会太少了。”
裴慕夏笑着摇摇头,说道:“已经足够了。”
一把佩剑,几叠符纸,加上一直压在他枕头底下不为人知的那缕红绳梱起的结发,几乎就是他能带走的在穹冥山的全部了。
顾梧秋几步走上前,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绣着菊花图样的小荷包。
“这是我给你的饯别礼,里面放着一些菊花花瓣,以及一张护身的符纸,没事的时候带在身边可以当香囊用,关键时候或许能帮你一把。”
裴慕夏珍重地接过小荷包,放进胸前的衣襟中,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师兄。”
顾梧秋摆摆手,说:“不用谢,多大点事。”
荷包是从原来的顾梧秋衣柜里找的,菊花摘的是原来的顾梧秋种的,只有这符算是他自己画的。
安如初却一下垮了脸。
送走裴慕夏后,顾梧秋发现自己的小徒弟不知为何甩开自己走到最前面,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两步追上前,轻轻拍了拍安如初的头,好笑地问道:“小孩,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安如初脸颊微微鼓起,愤怒地望了顾梧秋一眼,说道:“师尊,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孟浪!”
???
顾梧秋忧心忡忡地想,这孩子又是在哪学的这些糟心词?
顾梧秋问道:“怎么了呢?”
安如初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顾梧秋看了还觉得有一种诡异的萌感,就听见安如初说道:“香包是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代表着一个人的爱意!你怎么能把香包随随便便送给夏师叔呢!”
嚯!好家伙,还有这种说法吗?
那人家裴慕夏本来暗恋“我”,他要走了我还送这种暧昧的东西给他,不是妥妥的渣男吗?
顾梧秋赶紧回忆原著剧情,却好像不曾从何处见过这种说话,忍不住好奇地朝安如初:“你这是从哪知道的?”
安如初支支吾吾一会,含糊地说道:“话本子里说的。”
顾梧秋一下安了心,捏捏安如初的脸,循循教诲道:“乖,话本子都是骗人的,送人饯别礼只是礼貌而已,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以后少看这种书啊。”
“什么!”安如初一下却像如遭雷击,好像一直以来坚信的事物被打破了一般,一副三观动荡的样子,“那送香囊也不代表什么吗?”
顾梧秋奇怪地说:“自然不算,只是一个小礼物罢了。”
顾梧秋微皱着眉问道:“你一直是在看什么书?孟玉是不是还给了你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安如初却是一脸痛心,愣愣地看了顾梧秋许久,顾梧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忍不住担忧地想这孩子一直以来形成的公序良俗都是些什么啊?瞧把孩子吓的。
安如初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接受真相,脸上各种颜色变了一遭。
顾梧秋实在担心,上前想摸摸安如初的额头,却被安如初宛若躲避洪水猛兽般避开了。
最后,安如初一声招呼也不打,神色莫名地跑开了。
许知冬险些被捂着眼睛跑开的安如初撞到,走过来好奇地问:“如初怎么了,怎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顾梧秋抬头望望天,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叛逆期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