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雪。
纯白的、绵密的大雪盖住了金色华丽的屋檐,屋顶的翼角不堪负重,几团雪屑挤着着从屋顶坠下,落到檐角下站着的一个小男孩手上,男孩穿着金丝锦袍,顶镂金三层,上衔红宝石,因为天冷,锦袍的外面还盖着一件暖融融的狐裘大袍。
男孩伸着手,看着手中的雪因掌心温度而融化,变为一滩握不住的雪水。
小男孩衣着富丽,身姿清俊,在寒冷的季节仍是穿得软和,看上去是个不愁吃穿的富贵子弟,可他站在屋檐下,却让人顿觉一种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寂寥感。
这大概是因为,无论是那富丽堂皇的碧瓦朱甍,或是那冒着氤氲热气的珍馐金汤,屋里屋外,在这样漫天的雪里,唯有这样的一个人,站立在单调的白中。
一大早,复来风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一个扎着多股小编的弟子前来拜见顾梧秋,将复来风传来的信递交给他。
这本来应该是大荒落亲自来做的,不过大概因为昨夜大荒落刚刚失恋,心态还调整不过来,顾梧秋表示理解。
展开复来风传来的信,春夭夭果真是去了那里,由于邓品文不久前也被招去处理凡间那座边陲城镇的事了,复来风的事暂时落到了邓品文的大弟子余审上,余审在信中写道:“当日我与复来风弟子正按旧例巡山,突见树林中奔出一个粉衣杏眼的姑娘,略起争执后,才发现这是贵派的春长老……但请梧秋长老放心,我已请春长老在复来风中暂且住下,一日三餐皆有专人照料。”
信的最后,余审委婉的表示:“春夭夭待着不肯走,请问贵派什么时候能将你们的春长老带回去呢?”
信中虽然只写春夭夭与复来风弟子是“略起争执”,不过顾梧秋猜想按照春夭夭的性格,这个“略”的程度可能还挺大。
春夭夭去了复来风,这样一来其实也好,顾梧秋正愁找不到借口去复来风走一遭。
那个所谓“魔神教”的事令顾梧秋有些在意,但是他翻阅了许多相关记载,都未曾见过这个宗教的相关记录,这个宗教是在十年前突然出现的。
而此教中所记录的齐晏君的事,更不知是从何而来,齐晏君毕竟已经是千年前的魔君了,加上千年前人魔混战,生灵涂炭,一些流传下来的故事多是从一些老前辈的口中听来,古籍中对齐晏君的相关记录更是少之又少。
顾梧秋想到复来风禁地中那扇可以通往齐晏君封印之处的青铜门,以及裂隙之下齐晏君所居住的那座据说藏了奇珍异宝的华丽宫殿,既然齐晏君是连带着他的宫殿一起被封在山下,说不定那附近会留有齐晏君相关的古籍记录,他心中猜想,复来风守了封印上千年,说不定会有一些关于齐晏君的记录存在派中。
这个崇拜着齐晏君事迹的“魔神教”,不能直接说与复来风有关,但顾梧秋总觉得两者之间或许会有特别的联系。
“梧秋长老,这样不妥啊。”
原本顾梧秋正在与天干地支二十二人讨论此事,丁强圉出声予以反对。
他面容愁苦,一脸担忧道:“如今冬长老尚在凡界……夏长老又游历在外,春长老去了复来风,穹冥山虽底下各有运作,但也不好一个长老都不留在穹冥山中,再加上穹冥山招新在即,门派中不能没有长老进行主持啊!”
丁强圉虽为穹冥山峰主之一,却因生性怯弱,处事十分谨慎,他连连举起多个例子,想劝说顾梧秋放弃此念。
丁强圉说:“诸位领主届是骁勇,不如派某位领主前去将春长老带会也是绰绰有余,梧秋长老,您实在没必要亲自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