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澈却为这样的渴望深深地愧疚、忏悔着。
他也会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过错,洗去根本不存在的罪孽是竹篮打水。
他根本到不了苦行的终点,也无法熄灭身为人的欲求。
净澈衣袍上洒满了皎洁月光。
他沉默太久的嗓音和僵硬太久的体态,也许早就泄露了什么。
杏妖的脸发着烫,清朗的目光含着期待。
“净澈,你吻过自己的母亲吗?”
“不曾。”
“你也从未吻过任何一个女子吗?”
“从未。”
“……真可惜。我竟然被这种事困扰了这么久。”杏妖别过脸,藏住控制不住的微笑。
“我不能亲吻任何人。”净澈坦诚道。
“可是,佛不也吻过甘玛拉么?”
“他梦见最亲近的好友变成一个女子,袒胸露乳,佛便亲吻了女子的乳房,舔吮着女子的乳汁,佛感到如醉如痴的欢乐。”
净澈苍白着脸,僧袍下的手微微颤抖。
“可我还不是佛。”
“佛求吻甘玛拉的时候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就和现在你一样,净澈。”杏妖脸上的笑容明朗起来。
“有一天,佛的梦境会在白天降临在你身上,你会拒绝某个少女的亲吻,却也会主动吻上你喜欢的人。”
净澈困惑地看着杏妖。她的脸庞充满想象中的安宁和梦幻,她此刻比自己更接近佛。
“看见美丽的女子,感到心花怒放;渴望和女子交谈、靠近;你会遇到第一个欣赏她的美丽却不必垂下自己眼睛的女人,以后你再遇到美丽女人的时候,就再也不必垂下眼睛了。”
“你会被她的美丽洗涤干净、你会拥有过一个真诚而甘愿的吻,此后你就再也不会奢求别的吻了。”
净澈惊讶地看着她,被她的话蛊惑了,挪不开眼睛。
杏妖真诚道:“所以你要拜我为师吗,因为我比你更懂得喜欢或爱情,便可以教给你爱情的欢乐。”
她的唇带着笑意:“所以,你要吻我吗?”
净澈目不转睛,他进入了另一片坦诚开阔的幻境,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所背负的轻松。
他原本就没有罪孽。他渴望一个坦然的答案。
“……要。”
杏妖反而惊讶地在原地发怔,清凉月色下,净澈微凉的手轻轻按在她的掌心,杏妖随即回握了年轻僧人的手。比想象中更温柔的触感。
他紧张的气息,小心翼翼贴近,又似乎被逐渐热烈的呼吸推得更遥远。
杏妖也忍不住颤抖地靠近,两人却仍是生涩、毫无技巧地彼此偎近。
嘴唇无法衡量距离的远近,紧闭双眼的两人就只能生疏地用唇在彼此脸上探寻。
唇吻在皮肤上就落下一阵氤氲的热气,随即便准确地触碰到对方柔软温热的唇瓣。
真奇怪,明明闭着眼睛,屏着呼吸,鼻尖也不敢剧烈地喘气,可就是感觉一个吻可以如此甜蜜、芳香和绚彩斑斓。
繁星在热烈地倒转、和风轻旋着在他们身边绕圈,脚下踩的不是砖石平地,而是晃动不息的涟漪。
夜更沉了,月已经隐去。
杏妖已经趴在屋脊上,时隔良久,仍然情难自已地感到兴奋。
目睹这一幕的湛瑛十分好奇,她凑过去问道:“我也想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欢乐。”
湛瑛求知若渴地问道:“你也可以吻我吗?”
杏妖笑着在她唇边吻了她一下,仍然带着坦白心迹后的悸动,她却打碎了湛瑛的幻想:“向不爱自己的人求得的吻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的快乐。”
湛瑛又陷入迷茫和困惑。
被陷入甜蜜和快乐中的杏妖感染后,湛瑛整天感到郁郁寡欢的烦闷。
云隐面无表情地探了探她的脉:“没生病。”
“我只是困惑。”
“为什么?”
“爱情的吻真的有那么让人快乐吗?”她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云隐抿起的嘴唇。
云隐慌张地挪开正在试图从湛瑛身上找出异常之处的目光,沉默良久,才平复好呼吸和一贯冷淡的嗓音道:“师姐还是和我回去吧。”
“不,你自己回去。我甚至打算把剑仙的名号传给你。在外游历可比守在剑门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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