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纪峣反抗他。
于是纪峣不再挣扎,顺从地被领上了车,一路开回了蒋秋桐的家,只是脸色更加冷淡了。
他陪着蒋秋桐又洗了一遍澡,然后进了卧室,坐在床上,眼帘低垂,静静地任凭蒋秋桐亲吻。蒋秋桐一身湿润水汽,让他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男人本来是站着,弯腰吻他,后来意识到纪峣的冷淡,转为半跪在他身前,片刻后,男人低头,看向他的下身,那里虽然隔着裤子,依旧能看出毫无反应。
男人蹙眉:“怎么了?”他明明记得对方很敏感,很容易动情才对。
纪峣的视线聚焦在他的面庞上,他认真注视着对方清雅的眉眼,眼中却浮现出了淡淡的厌倦。
其实虽然他对蒋秋桐没什么感情,但是两个人好歹有点纠缠,将近两个月不联系,一想到今天能见到对方,纪峣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和期待的。然而大概有些人就适合放在心里想想,蒋秋桐一如既往的强势,平时还好,然而今天仍旧如此,五次三番,无异于在他正好的兴头上泼冷水。
想想看,整个寒假里,他都被两家人加一个于思远千娇万宠——没准还要再加一个温霖。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性子,乍一下又被蒋秋桐这么对待,他顿时就有点压不住火了。
他对蒋秋桐的性格一开始就不很喜欢,当初不过是猎奇,接触久了本来就有点不耐烦,只不过因为对方一直没上钩所以强压着怒气而已。
脸再好看有什么,性格太差劲,待在一起不开心还不是没用。要不是他之前发誓一定要把蒋秋桐彻底弄到手,从身到心地料理一遍,他真想现在就掉头走人。
蒋秋桐积威已深,说一不二,在床上更是这样。如果换作以前,他当然有兴趣跟对方周旋,拼着两败俱伤也要给对方添堵。然而怎么说呢……他刚才忽然无端想起了于思远。
在这方面,他和于思远一直是最合拍的,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会像蒋秋桐这么对他。
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想另外一个男人,这是很低级的错误,纪峣上了大学以后就没再犯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于思远的脸却一直在脑中浮现,久久不散。
“没什么,”最终他回答,“就是有点不舒服。”
令他惊讶的是,一向控制欲爆表的蒋秋桐居然没有做什么,只是说了声“是么”,然后将他抱到床上,开始抚慰他。
动作难得温柔,纪峣却仍旧蔫蔫的,硬不起来。他倒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不喜欢在床上拿捏人,显得自己多下贱似的——他知道这时候冷淡有多扫兴,然而男人的身体不是想就行的,除了身体上的舒适,心理同样重要。
有点厌了,想跟蒋秋桐分手。之前想着要把蒋秋桐玩弄于掌心,狠狠催折的想法,现在也提不起兴趣了。
他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像是一阵风。当他愿意的时候,他可以不顾自己不会水从高处跳入深潭,也可以连续几个月挑灯夜读陈冗的专业书籍,可一旦他没了兴趣,也能说翻脸就翻脸,利落抽身。
——没意思。
纪峣索然无味地想。
“蒋秋桐,咱们打个赌吧。”他忽然说。
男人看他:“赌什么?”
他狡黠地笑笑:“赌谁会先喜欢上对方,先喜欢的人,要答应后者一件事——只要无关他人,任何事都可以。”
蒋秋桐陡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纪峣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薄情,当时勾引他,利用的也是肉体,以及他的好奇心与控制欲。
大概是之前的表现,让纪峣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到现在仍旧对他毫不动心,只是在猎奇和玩玩而已,所以才说得肆无忌惮,将感情当筹码。
他想换取的是什么呢?
金钱?关系?日后的帮助?
不,都不是。这些对他人而言或许非常稀缺的资源,对纪峣来说唾手可得。他想要的是,让自己喜欢上他以后,两人分手。
蒋秋桐是个很敏锐的人,从之前纪峣的反应来看,他已经明白了,纪峣冷淡意味着什么。
纪峣已经厌倦了,只不过现在就分手有点不甘心。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
蒋秋桐注视着纪峣的眉眼,刚才还欢喜而饱胀的心脏,此时变得冰凉,然后又泛起了他熟悉的抽痛。
“怎么样,赌不赌?”见他没有反应,纪峣又一次问,眼神中光芒璀璨,似乎在问怎么,你是不是怕了,满满都是挑衅的味道。
真是欠收拾。
想干他。
想把他绑起来。
想捂住他的眼睛,看他哭。
想让他对自己臣服,哀求认错。
想亲吻他想抚摸他想把他按在地上想全部占有他。
还想……
想让他,喜欢自己。
这样复杂矛盾的感情掺杂在一起,是令蒋秋桐自己都无所适从的浓烈,大概唯有紧紧抓住纪峣,让两人身体交织,才能排解。
蒋秋桐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底陡然生出的难堪和暴虐,然后不甘示弱地对视回去。
“当然赌。”说完,他将纪峣抱在怀里,细碎地吻他,一边问:“如果你输了,我要怎么惩罚你?”
纪峣笑得肆无忌惮:“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输?”
蒋秋桐闻言,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也同样笑出了声。
对啊,你怎么会输。
刚才他的打断,似乎真的令纪峣彻底没了兴致,蒋秋桐无论怎么抚摸,纪峣都没有再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