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宫乘月也并无睡意,她命人取来了后宫新进所有侍君的名册,一页一页翻阅着。
守在旁边的徐竹青同她打趣道:“陛下试过了帝君推荐的两位侍君,要自己再挑几个试试了吗?”
宫乘月不语,将每个人的花笺都翻完了,才抬头问:“徐嬷嬷,男子们……都是这般大同小异的吗?”
眼前的名册里记着诸位侍君的家世特长,画着精致的小像,但她翻来翻去,也不觉得有哪位让她眼前一亮的。
所以翻花笺挑人侍寝时她便总犯难,最后只能叫谢子澹和徐竹青给她挑。
徐竹青笑道:“送到咱们宫中的,已然都是世间男子中的佼佼者了。只不过陛下您是天之骄女,瞧不上这些凡夫俗子,也再正常不过了。”
宫乘月若有所思道:“倒也不是看不上。这几日跟他们面也见过了,天也聊过了,其他事儿……也做了一些了,但只觉得……他们只能入朕的眼,却入不了朕的心。”
徐竹青颔首,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陛下可还记得,您八岁那年,有番邦进献了一窝纯金毛色的小猫儿?”
宫乘月茫然地摇头。
“那窝小猫金毛蓝眼,世所罕见,绒毛摸着不知道有多趁手,您和长公主玩了整整一天,爱不释手。先皇觉得小猫太小,怕不好养活,不让您和长公主养在自己宫中,要送到宫中专门的养兽处,待养大些了再送回来给您和长公主玩儿。您二话不说,立马就将自己怀里抱着的小猫递给了内侍,长公主却不肯撒手,哭闹了很久。当时先皇便同臣说,还是您拿得起放得下,不轻易动情,心中没有挂碍,正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呢。”
徐竹青说的事,宫乘月压根儿不记得了,但她倒是记得当年母皇和父君常叫谢子澹和霍冲来宫中陪她玩儿时曾经说过,感情之事不可一蹴而就,得慢慢培养。
徐竹青劝慰她道:“陛下莫急。您还年轻着呢,这些小郎君既然都已入了宫,那日后安排些赏花看景、避暑游玩、围猎骑马之事,您与他们多接触接触,说不准便有兴致了。”
宫乘月“嗯”了一声,又笑道:“这也不能怪朕,男子确实没什么可爱之处,想来也比不上那窝金色的小猫。朕哪怕是日日笙歌的昏君,找些漂亮的小娘子来弹琴唱歌,也比男子好看。”
徐竹青浅笑道:“陛下所言甚是。民间也多有女子与男子相处久了,便觉得男子脑袋空空,无趣得紧,更有一样,男子一旦过了二十来岁,那事儿上便一落千丈,故而民间上了年纪被冷落在别院、甚至是赶出家门的男子都屡见不鲜。女子跟自己的姐妹母姨一块儿生活,常常比跟男子生活得还多呢。”
宫乘月点头,又长叹道:“罢了徐嬷嬷,您还是把谢尚书今日加急送来的江南土地清丈册目拿来我看吧。朕看着自己的疆土,可比看那些个小郎君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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