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蒂法和薇玛,在一队大海德拉骑士的护卫下,离开了阿波菲斯宫。
黑森来海德拉堡时带来的家族护卫,全都留给了乔。
萨利安有一批新式军械要运去图伦港,他特批允许黑森父女三人搭乘天神战车的顺风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森刚刚受封公爵,就能接触天神战车,这代表他已经成为了萨利安身边核心圈子的一员。
要知道,很多德伦帝国的开国贵族,一些实权的公爵和侯爵,他们都不知道天神战车的存在。黑森却能带着两个女儿搭乘天神战车返回图伦港……这足以代表萨利安对威图家族的态度。
乔眨巴着眼睛,站在阿波菲斯宫的大门后面。
两名宫廷礼仪官站在他身边,直勾勾的盯着乔的脚丫子——只要他敢踏出阿波菲斯宫一步,他们就会立刻向马塔十三世打小报告。
至于后续的惩罚么……
就看马塔十三世的心情了。
“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乔双手叉腰,站在门后喃喃自语:“戈尔金在军营训练新式军队,黑森他们回去图伦港,他们很可能要和冰海王国的那群混蛋对上……多么精彩的人生,只有我被罚蹲在这……该死的、乏味的宫殿里。”
穿着猩猩红睡衣、猩猩红睡裤、头戴绿色睡帽、脚踏着一双深蓝色天鹅绒拖鞋的费迪南笑呵呵的,满面红光的站在乔身边。
听到乔的抱怨,费迪南一把搂住了乔的肩膀:“小混蛋,你说阿波菲斯宫乏味?哦,哦,这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人生的美好,还没学会享受人生!”
“来,我去招呼几个老朋友过来,我们去雪茄房,凑一桌纸牌,然后,喝着极品的红酒,抽着极品的雪茄,打一百金马克一注的纸牌。”
“用过晚餐后,我们还能继续打一会儿牌,然后,我派人去外面的高档俱乐部,叫一群可爱的姑娘过来……啊,亲爱的小混蛋,你……还是一个纯洁的小男孩么?”
乔的脸蛋变得一片通红。
他眨巴着眼睛,目光极其复杂的盯着费迪南。
费迪南的声音变得极其的……神秘和飘忽:“亲爱的乔,你还是一个小男孩?啊,见鬼,你已经十八岁了,而且,你现在是拥有一个下洛克森郡作为封地的实封侯爵!”
“见鬼,帝都的那些贵族小混蛋们,他们平均十三岁的时候,就在自己的侍女身上领会到了人生的美妙……而你,你已经十八岁了……你居然……”
“哦,真是,太有趣了……相信我,我,费迪南·冯·海德拉堡,以帝国皇储的名义发誓,我会给你找一个鲜嫩可口的小姑娘,让她带着你,一步一步的学习人生最美妙的极乐,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费迪南‘咯咯咯’的怪笑着,他用力的摇晃着乔的肩膀:“亲爱的小混蛋,相信我,只要你学会享受人生,阿波菲斯宫,会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啊,你知道么,这是我人生最高的追求……有一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有无数的美酒,无数的高档烟草,有大把大把花不光的金马克……还有,勾勾手指就送上门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只要有了这些……不要说阿波菲斯宫,就算是血木棉堡的黑牢……”
大声嚷嚷着,正信口胡柴的,想要将乔朝着‘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的不归路上引的费迪南,他突然闭上了嘴。
他挺直了腰身,变得一本正经。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故作威严的朝着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玛丽老太太点了点头:“啊,这位夫人,今天天气不错……您是来找乔的?啊哈,你们忙,你们忙……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有一本书还没有看完。”
费迪南重重的咳嗽着,然后用力的拍了拍乔的肩膀。
“乔,作为长辈,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情。趁着年轻,不要荒废时光。马塔殿下虽然惩罚你闭门思过,但是这也是对你的保护,谁让你泼了乔治一身啤酒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冰海王国的贵族,想要对你不利么?”
“所以,虽然是闭门思过,但是这也是你充实自己的好机会。”
“就像我,昨天晚上,我点着蜡烛,读一三六九年版的《大陆战争史》,我读到了凌晨……”
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殿下,我们昨天,都在海德拉宫参加新年宴会……”
费迪南的表情变得更加的严肃:“当然,是的,没错,很显然,我们昨天晚上都在参加新年宴会……所以,我昨天晚上,没有点蜡烛,是的……这毫无疑问……我只是想要对你说,你要趁着年轻,多读书,多读有用的书。”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不要整天想着大吃大喝,不要整天想着打牌玩钱,更不要整天想着和那些下流的女人混在一起!”
“做一个有用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乔,我很看好你,没错,你前途远大,你未来光明……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帝国的栋梁之才!”
费迪南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充满了积极向上正能量的话,然后他矜持的向玛丽老太太点了点头,微笑着转过身,迈着四平八稳的贵族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阿波菲斯宫的主楼。
转过身的一瞬间,费迪南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
他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正在心爱的姑娘家和姑娘亲热,却突然被姑娘家养的宠物狗咬了蛋的倒霉蛋一样……黑漆漆的,阴沉沉的,而且透着一股子哀莫大于心死的浓烈悲愤!
“真奇怪。”乔看了看费迪南的背影,他压低了声音,弯下腰,向玛丽老太太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他,经常这样……当然,这和他常年酗酒有关系……在图伦港,有很多退休的老水手,他们喝了太多的酒,他们经常这样疯疯癫癫的。”
“您酒馆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乔拍了拍玛丽老太太披肩上的几颗雪粒子:“如果处理好了,我就让司耿斯先生去办理一应手续了……哈哈,我入股您的酒馆!”
玛丽老太太微微歪着头,看了看一脸笑容的乔,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了乔。
她将脑袋埋进了乔的怀里,两行热泪潺潺而下。
乔顿时乱了手脚。
“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有人欺负您?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啊,不要哭,不要哭,没什么不能解决的,相信我,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看似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实际上窜得飞快的费迪南听到了乔的嚷嚷声。
他猛地回头,看向了扑在乔怀里的玛丽老太太。
他低声的嘟囔道:“哦……见鬼……如果是她都无法解决的麻烦……那可就真是,要命的麻烦……可是,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除了玛格逃跑……后面的事情……”
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费迪南喃喃道:“真不该喝这么多酒,呃,都忘了打听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