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江若若仿佛再次看到沉辞温雅的浅笑,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过就此抛下过去,什么都不管不顾,没心没肺地过活。
如果她是祈思思,她可以,但她是江若若,恢复记忆的她,放不下了。她知道,如果再次逃避,她只会和以前一样,每日酗酒浑浑噩噩。
何况她无法逃开,有的人如影随形。
见江若若低眉久久不答话,裴述眼里闪过落寞,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失落:“若若,要不要去我的私宅看看。不比我哥这里差,安保什么都挺强的,装修了很久一直空着,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太想去住。”
是我买来做婚房的,还缺个女主人。裴述眨了眨眼,害怕给江若若心理负担,他选择咽下这句话。
江若若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的内心是真的很纠结,她捏着他的指骨,软软地答应了。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里。她又看了一眼脚边的沙砾,就仿佛看到那样矜贵温柔的沉辞,脆弱如纸地倒在她脚边,万人践踏。
纯白的花明明只是自己盛开着,却被人觉得碍眼,于是被瓣瓣扯去,连根拔起,掉在泥里,任人碾压。
只要在这里,她就无法控制地去回想裴以安冰冷的话语,剜心的故事,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裴述负责收拾必要的行李,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桑姨和几个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在他们身后,就好像要送自己的儿子出嫁。
裴府门外,停着一辆深黑的兰博基尼Urus,司机没有下车迎接,也不帮裴述提行李,桑姨还嘟囔了几句,就要去敲车窗斥责,被裴述拦了下来,他摇摇头,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此刻,他只想在裴以安出现前,带走江若若,并不想节外生枝,和人吵架。
再等等,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裴以安就能不再盯着江若若了。裴述攥紧了江若若的手,他不理解,哥哥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偏偏要来沾染江若若,就因为她是自己的女人吗?不,作为男人,他清楚哥哥的眼神。
前排只有司机一人,江若若和裴述坐在后座,两人上车,司机一言不发。
随着车启动,裴府的景色向后快速隐去,江若若心底却骤然升起一种不安感,越发强烈,太阳穴都开始猛跳。
“难受吗?”裴述关切地捧着她的脸。
这种不安感让江若若有些呼吸困难,她不适地靠在裴述的怀里假寐,症状看起来就像晕车一样。
“晕车吗?”裴述有些担忧,轻柔地给她揉着虎口,“司机师傅,麻烦您开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