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洗手间…”宋溪浔震惊地看着后面那一扇门。
“哈哈哈哈,溪浔你不是初中也在这里读的吗,不会现在才知道吧。”胡梓睿无情地嘲笑道。
“也不知道学校这是什么阴间设计,上厕所还要绕几个弯。”黄诗瑶一边吐槽一边走了进去。
“说不定是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胡梓睿也跟了上去。
“你悬疑剧看多了吧。”
“哼!我这是…”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不进去洗手吗?”程嘉悦看着宋溪浔站在原地没动。
“我等下课回教室再洗好了。”
她们还得把排球放回集合点,四个人都洗手了谁还愿意碰那些球。
“那好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好。”
宋溪浔站在林荫下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周围的墙上长满了青苔,附近多是花草树木,空气里弥漫着奇特的绿植气味。
在高度城市化的今天,这样的场景似乎只能在学校的一角看到。
思绪一时飘回了多年以前,她记得她们住过的那栋房子后面也是这样的景象,妈妈从来不让自己走去后院,就连一楼通往那里的玻璃门都被贴上了磨砂膜。
她唯一一次看到后院,是因为有一天她在二楼的储藏室整理东西,听到奇怪的哭喊声才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这栋房子的背面。
那里有几个身着白色外套,戴着口罩的人,他们一起抬着一个很大的长方体盒子,盒子上盖着白布,声音就是从那个盒子里传出来的。
她还发现那里的地上有一扇可以向上开的窗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地上会有窗户,还是一扇掩藏在草地里的绿色的窗。
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吗?
这确实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吧。
宋溪浔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驱赶出脑内这些奇怪的想法。
“哎,垫完排球洗手最麻烦了,还要洗手腕。”胡梓睿一走到外面就不满地吐槽道。
“喂,你就垫了叁下好吗,脏个鬼啊。”黄诗瑶跟着走出来。
宋溪浔看着很快就出来的两人,疑惑地问道:“嘉悦呢?”
“好像还在里面吧,我们等一下。”
叁分钟后。
“快要下课集合了啊,她怎么还不出来?”
“…我进去看看吧。”宋溪浔往门内走去。
走廊里的台灯忽明忽暗,她走了几步就再听不见外面的交谈声,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逐渐清晰的水流声,宋溪浔拐了两个弯才走进洗手间。
第一个隔间的门在她进来的瞬间关上了,但上面的标识还是绿色,说明门没有上锁,里面应该没人。
难道是窗外的风吹关上的?
她又看向那扇小窗,分明是关着的。
“嘉悦?你在吗?”宋溪浔试探性地朝里面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不远处的水流声。
她看到洗手台上开着的水龙头,便走过去关掉,水流声消失的一瞬间,她的耳边忽然响起极小的碰撞声。
宋溪浔疑惑地回过身,竟看到隔间门上的标识有一半变红了,是被人从里面上锁了,但没有完全锁上。
半秒钟过后,它又变绿了,随后门内传来某种物品落地的巨大声音。
宋溪浔:???
她不信邪地走到门前敲了敲,思考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那个…你需要帮助吗?”
依旧没有回应,这个狭小的洗手间内像是只有自己一人。
宋溪浔不用去摸也知道自己现在出了一身冷汗,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那扇门,两眼透过门缝,先是看到了校服的衣角,再是蜷缩在角落的人。
那人侧对着自己,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她颤抖着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眼里只有极度的恐惧。
“你…”宋溪浔愣在原地,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面前的人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双目无神地看向自己的方向,却又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你怎么了?”
宋溪浔担忧地走上前想扶起瘫软在地上的人,凑近看才发现对方已经汗流满面,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下一秒就要晕倒。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的靠近,顿时不再说话,她呆滞地抬起头仰视着自己,眼神一瞬间有了焦点,两人在明亮的隔间里对上视线。
下一刻,宋溪浔预想中的反应没有到来,那人看清楚自己的脸后反而剧烈地挣扎起来,一边用力试图推开自己一边后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不要碰我…对不起…我不是…我不会说…”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宋溪浔心跳都漏了半拍,她本能地扶着门框靠在墙面上,这才稳住了身体没有摔倒在地。
“溪浔!嘉悦!你们在里面吗?”隔间外突然传来胡梓睿的叫唤声。
宋溪浔立即把隔间的门关上,开口回应道:“在,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出去!”
“噢!”她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溪浔不再犹豫,她蹲下身凑到那人的眼前,握着她的双手柔声道:“嘉悦,你看着我…”
“不…不要碰我…”
程嘉悦低头看向对方的左手,眼前的画面交替闪烁着,窗外传来打雷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那里的皮肤是一片鲜血淋漓。
“不许说出去,听懂了吗?”
她闭上双眼,那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从喉咙蔓延到全身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呼吸。
“是我…你看清楚,我是宋溪浔…”
程嘉悦猛然睁开双眼,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明亮的隔间里,窗外没有打雷,鼻间也没有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发现自己可以正常呼吸。
“我扶你起来,好吗?”宋溪浔继续问道。
程嘉悦再次低头看着她的左手,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
被扶着走出隔间,她看向干净的洗手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溪浔…”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嗯,我在,”宋溪浔站到程嘉悦面前,以手作梳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问道:“需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班会课我们可以请假。”
“不…不用了,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只好羞愧地避开对方的眼神。
“没关系。”宋溪浔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其实从没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学着自己十年前哄妹妹的样子,伸出双臂拥抱面前的人,再慢慢地拍几下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
微风拂面,天边的云朵远去,温暖的阳光洒向正处冬日的大地。
她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课叁分钟了,四人快速归还完体育器材后就跑回教室,还好赶上了班会课的上课铃,讲台上的班主任斜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
“今天测长跑了吗?”尚迁迹看着气喘吁吁的宋溪浔,好奇地问道。
“没…”
“嗯?那你为什么这么累?”
宋溪浔用余光看了一眼右边的程嘉悦,支支吾吾地撒谎道:“今天打排球了…太久没练过,就…不太熟悉。”
“哦,是一个人原地垫球吗?”尚迁迹同样透过她看向另一边同样满头大汗的人,平静地追问道。
“…嗯。”宋溪浔不再多想,顺着她的话承认道。
“垫了多少个呢?”尚迁迹凑到她眼前,盯着那人飘忽不定的眼神继续问道。
“垫了…额…”宋溪浔莫名感到某种可怖的压迫感,结巴着竟有些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了保护别人的隐私,说谎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个竞赛是全国范围内的,今年我们学校大概有两叁个名额,平时的月考成绩会作为参考,所以下次月考……安静!”王途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下面这两个人是当他不存在吗?
“……”尚迁迹退了回来,打了个哈欠趴下睡觉了。
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不再看向自己,宋溪浔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今天的妹妹好像有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