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源扫一眼桌上篮筐里的绿油油:“你这萝卜白菜又从哪弄的?”
“嘿,你不知道吧,我在后院找到一个地窖,钥匙就压在花盆下面。里面陈着不少好菜,还有这个。”
季小青拍了拍桌上的酒罐,满脸兴奋,“等下来两杯啊师傅。”
“你他妈的是土匪班子?”
木源一巴掌甩在他后脑,毫不留情,“给我把酒放回去,白菜萝卜留几颗就行。”
“还有,这个钱。”
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币交给季小青,“放到地窖里,算是买屋主的菜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别碰,要遭天谴。”
他最后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像没有。
季小青听进心里去了。
他吐吐舌“哦”了声,转身溜开。
看着忙活起来的二人,苏晚筝攥着门帘的手指微动,心尖漾开一片温暖。
她默默地回屋,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等季小青把酒和钱放回去,走出去拉住他胳膊。
“诶,姐姐,你什么时候醒了?”
少年正用随身小刀杀鱼,满手鲜血鳞片。
突然被她一下捉住,他怕弄脏她,连连往后避。
苏晚筝皱眉瞧他一身的水,跟捞出的落汤鸡似的,把他卧室里拽:“进来。”
季小青脸颊木讷,圆黑双眸睁得大大,嘴角半凝着笑:“啊,姐姐,这样不好吧,你结婚了……”
苏晚筝被他不正经模样气笑,捶一下这臭小子肩膀,指着桌上的衣服:“去把身上擦一擦,换衣服。”
季小青愣了愣,眼底旋着受宠若惊。
忽然站挺身子,汇报工作似的行礼:“诶,遵命!”
没几分钟他就掀开帘子出来,欢脱地要跑出去给木源炫耀。
苏晚筝一把揪住他后领,帮他把褶皱弄平了,衣服扣子都扣上:“二十多岁的大男孩了,还这么不会收拾自己。”
季小青摸摸后脑,低头就能看到她柔软的发旋,“我跟师傅生活惯了,我妈妈去世得又早,没人帮我这样扣过衣服……”
苏晚筝一声轻叹,跟苏澈似的,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听他声音,还带着鼻音,她扬眉问:“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什么,就有点头晕,不碍事。”
季小青摆摆手,笑容明朗,“我要去杀鱼了姐姐,你再去睡会吧,炖好鱼汤了再叫你。”
“……”
苏晚筝瞧他那勤快活泼样,无奈扯唇,能跑能跳的,那应该是没事吧。
她也没闲着,回到房间把季小青湿漉漉的衣服抱到院后面去洗,再晾晒起来。
这家小屋的屋主到最后还是没出现。
叉腰看着天边逐渐升起的红日,森林面貌逐渐清晰。
遥望着远方,还是层层叠叠的树木,不知道出口在哪一头,不知今天即将要发生什么。
她此刻才真正体会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身子有点站不住。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回屋子里,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去厕所一瞧,又流血了。
她咬牙,垫了几张纸在下面,捂着小腹慢慢走回小屋,靠着椅子闭目歇息,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就靠躺在这个椅子上,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进来的是木源,他沉肃脸庞露出难得的笑意说:“你看是谁来了。”
紧接着他让身,一道沉稳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苏晚筝看着他,瞳孔湛黑逐渐扩大,不敢置信地愕然捂住嘴,眼泪倾涌而下。
男人来了,他俯身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吻她的长发与脸庞。
她哭着与他诉说,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席江燃没说话,只静默抱着她,随后忽然把她压倒在床上,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眼眸血红:“为了霜降的病,我们再生一个吧。”
她惊呆,心脏像被狠狠一击戳中,手掌抵着他粗暴的动作,口齿不清反抗:“不、不要,我很疼,很疼……”
那张熟悉脸庞贴近视线,沉沉森冷,不带半点怜惜撕去她的衣服:“霜降都已经疼了很多年了,我们一起救救她,好吗?”
“不要!”
苏晚筝猛地睁开眼睛,已是汗如雨下。
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