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愣住,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举动。
秦总忽而笑了:“哟,谭总这是怎么了?终于按捺不住一睹美人容颜了?”
话音落下,他就很想抽自己,气场不对,空气里遍布寒霜。
“你为什么会在这?”
面前的女孩颤得像花骨朵,他拧着浓眉,将她手腕捏在掌心里。
宋初眼前的世界不断模糊,但眼前谭九州的面庞,让她有种找到归属的安定感。绷着的情绪顿时失守,痛哭出声。
“这……”
秦总怔住,这女孩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姑娘,被强行拉来陪的。
他忽而明白什么,再看谭九州浸了冰般的眼神,这女孩必然是和他认识。
秦总一个酒杯直接砸向吴烟:“你疯了你!这女孩从哪来的?说!”
吴烟吓得跪在地上,“今天有一拨孩子来唱歌,这孩子长得漂亮又干净,就把她拉过来,我想着多给点钱,她总会愿意……”
谭九州胸膛沉沉起伏,如山崩般的气势按压不住。
可他此刻没心情处置这群人,他把女孩拦腰抱起来,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挡住那糟糕的衣服。
宋初捂着脸颊,在衣服覆在脸上时,有一小阵粉末呛进鼻子里,很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
但她没多在意,恐惧得不断发抖。
男人面色无波,不顾一拨惊愕的眼神,阔步往外走。
宋初的脸色很不对劲,满面潮红,细细两根指揉着他的衣衫。
谭九州伸手探她的额头,又热又胀。
“不要碰我,求求你们……”她痛苦闭着眼睛,不断发出呜咽。
谭九州俯身安抚着她,温柔又担忧的神态,落在一屋人的眼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总才愣愣地说:“这……怎么回事?谭总的人?”
各方摇头,“没听说啊,谭总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一女人了?”
便见ktv大厅掠过一道漆黑的影,男人一手怀抱着她,一手戴上蓝牙耳机:“你现在立刻带姜浣到我家里来。”
“啊?”
谭百州正在办公室阖眸养神,抽筋似的猛然坐起,“你找她干什么?不知道我跟那女人老死不相往来啊,要找你自己找!”
在他骂骂咧咧的功夫间,谭九州已经把宋初搬上副驾驶,他眉目微蹙:“那你把她号码给我,我自己打。”
“……”谭百州太阳穴突突地抽跳:“你出什么事了要找那女人,我一个不就够了?”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穿衣动作顿住:“我知道了,是不是宋家那小丫头又出事了?”
“知道就赶紧来。”
谭九州面不改色,发动车子,将空调开到高温,“被下了药,浑身没有力气,身体很烫,还在说胡话。”
他顿了顿,又沉声叮嘱一遍:“让姜浣来。”
谭百州扶额叹息,一听到这名字,他太阳穴某根神经就开始疼,烦得要命:“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再提这名了,我给她打电话。”
他说着,赌气挂断电话。
点开那女人的微信,上一次发消息还是半年前。
谭百州措辞了半天,发了老长一段话,摸着鼻尖想了想,又全部删掉。
最后直接发去一地址,和一句话:【老三家一小姑娘被下药了,你去看看。】
发完,直接把手机摔桌上,骂骂咧咧。
……
宋初在一场可怕混沌的大梦里惊醒,整个人好像被抛入一片海洋,浮浮沉沉。
烈日当头,有人在后面追着她,她拼命地朝前游,但总是游不快,很快双脚被那人一把扣住,回头看,是秦总油腻的笑脸:“小美女,别害羞啊,来跟叔叔玩……”
“啊——”
宋初尖叫着坐起身,直接打断屋子里谭九州与姜浣的对话。
她身上已换上一套棉质舒服的家居服,闻着是新的味道,发丝散乱铺在惨白小脸上,满头是汗。
身体虚浮难受,但之前不正常的火热感已经消失。
宋初看向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
女人身形漂亮纤长,穿着身白色职业装,挽着胳膊,满眼的清冷。
宋初现在对这些漂亮女人都有阴影,颤抖着用被子裹住自己,可怜巴巴缩在床边。
“小可怜,被那些人吓成什么样了,来,过来。”姜浣自床边坐下,眼底覆上片温柔,朝宋初招招手。
女孩咬着如纸的唇瓣,无助地看向谭九州。
男人身上衣服没换过,从接她回来就一直在忙着照顾,端水洗脸,敷冰块降温,亲自去商场给她挑选舒适的睡衣。
他此刻淡淡站在那,身形柔和:“她是我朋友,刚帮你祛了身体里的药,给她看看情况,没事。”
那将温柔揉碎混进声音的腔调,连姜浣素来平静的脸庞都愣住。
她回头瞥谭九州一眼,这还是平日里认识的他么?
宋初相信他的话,但受过创伤后依旧是怕,对一切外人都抵触。
“算了,不勉强。”
姜浣有些心软,把东西放回医药箱,“我到楼下去,你每隔三小时检查她的体温状况,如果温度还高,就来叫我。”
她说着便起身,谭九州轻许颔首:“有劳。楼下房间佣人都收好了,你去休息吧,需要什么就跟他们说。”
“好。”姜浣点头,看一眼宋初,微笑着朝她招招手,便离开而去。
宋初躲在那环抱着膝盖,垂耷着脑袋,满面低沉。
谭九州往床边坐下。
宋初谨慎看他一眼,水雾般的眼睛里,并不完全是信任。
他知道她心思在想什么,那些左拥右抱的老板们,个个油腻可怕,他怎么会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谈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一定在怀疑,他也是那样的人。
谭九州张了张唇,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解释:“那些人是我的客户,也是商场上的朋友。生意场应酬玩乐,必然是有女人作陪。”
“谭叔叔,你也是这样吗?”她温红着眼眶,细细的嗓声带颤,“你也像他们这样,随便乱抱乱摸女人吗?”
谭九州凝眉,浓郁的眸光微颤。
轻轻舔了下唇角,在犹豫怎么向她解释。
宋初却也不傻,她咬唇眼角泛红,有股信任眨眼崩塌的感觉。
她又问:“那,姐姐知道你在外面这样玩吗?”
“我跟你姐姐,已经分手了。”
宋初已经忘记自己听到那句话时,心里的情绪是怎样的。
但她心里很明确的一点,既然他跟姐姐分开了,那自己与他,也不该再有任何关系瓜葛。
佣人在敲门,递进来一碗鲜美的生姜鸡汤:“趁热给小姑娘喝吧。”
男人颔首接过来再一转头,宋初已经下床贴着墙边。
额头上一条毛巾落地,她明明还站不稳,细白的十趾仍倔强撑着。
她目光里有生疏和胆怯:“谢谢谭叔叔救我回来,我想,我得回家了。”
他厚沉的脊背微微一动,站直了身,颇有要将她拦在门口架势。
“怕我了?”谭九州从胸腔闷然出声。
宋初眸子明显的怯意,迟疑着站在那,吸着红红的鼻头。
谭九州不再多问,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交给她:“你的校服外套,从大桥那带回来的,洗干净烘干了,没有别的味道。”
“谢谢。”怯懦道声谢,胆子小成这样,不敢正眼多看他,将外套抓了胡乱披在身上,就朝楼下走。
一开始走得慢,后察觉他没追上去,小女孩几乎是奔跑起来,咚一声关上门。
佣人面露惋惜,可惜了谭先生为这小丫头忙前忙后,从回家到这深更半夜没喝过一口水,人家根本是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