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一位围着油腻围裙梳着发髻的一位微胖妇人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她脚步刚踏进屋子,一双眼睛就定在了顾怜英的身上,似是黏住了一般。
“啧啧啧,好看!可真是好看!比咱们七王爷好看多了!”妇人笑道,“先生新病方起,可要吃些什么?我这就给你去做?”
看她打扮穿着,顾怜英大概也猜到她是谁了,也不知昏了多久,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了,她默默地点点头,“劳烦三婶为在下备些清粥小菜。”
三婶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好半晌才应了一声,“嗳,三婶这就去给你准备!”说完她搓搓手便离开了,仿佛步履生风。
这般风风火火的性子,怪不得会教七王爷那些东西,顾怜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公子,叶兄怎么样了?”
白逸尘脸色突然凝住了,他叹了口气,“他虽比你醒得早,但伤了元气,再加上他身上本就有伤,这伤上加伤,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身上是什么伤?”
“他没同你说吗?”
“他同我说是练功时伤的。”
白逸尘微微一笑,“他皮实得很,练功岂能伤到他?他体内被放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
“像是蛊毒又像是诅咒,我也说不清楚。”白逸尘自责道,“都怪白某眼盲。”
顾怜英道,“有的人眼不盲心盲,而白公子虽眼盲心却不盲。”
白逸尘一顿,“你倒是与那老酒鬼心有灵犀,不瞒你说,他见我的第一面时,说的便是这句话。”
顾怜英惊了惊,心尖似是有些波动,“是吗?”
三婶也是个极热心肠之人,顾怜英说了清粥小菜,她竟端了十几样清粥小菜上来,仿若是一个大街上做买卖的商贩,顾怜英无奈,只好择了一样。
她本就是个百毒不侵之体,休整了一番便能下床活动了,听闻叶鑫就住在隔壁,她一下床便进了隔壁的门。
一进门便瞧见叶鑫倚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壶酒,喝了起来。
她原本想要劝一劝,但一想他此时此刻所受的痛苦,劝酒的心思便放下了,“你可还好?”
叶鑫喝了一大口,“果然是贡品,喝起来就是爽!”
顾怜英近前,拉起他的脉搏探了探,脉象杂乱如麻,动向也不清明,时快时慢时虚时动,实在不是一个好脉象。
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叶鑫却笑道,“不妨事,我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小怜英这是在关心我?”
顾怜英知道他又要贫嘴,只将他的手甩到一旁,“叶兄,在下未做仵作之前也行过医,此乃医者仁心。”
叶鑫挑了挑眉,“是是是,我们小怜英就是医者仁心。”
这称呼真叫人一阵毛骨悚然,她本要反驳一番,但看他那张苍白的脸也只好作罢,她近前一步,“叶兄,你可还记得昏迷之前的景象?”
叶鑫摇头,“你是看到什么了?”
顾怜英道,“恍惚之间,我似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
“前青阳城刺史,张士钊。”
第33章
“你之前的怀疑是对的,张士钊或许真的没死。”她道,“那枯井里应该还有旁的什么东西。”
叶鑫喝了一口酒,耸了耸肩,“但如今若想要再查也不能够了。”
“怎么说?”
“聂大人因为查获私盐失踪案有功,调任至庆州担任太守,已经出行七日了。”他道,“如今临汾县已经换了一任县令,他不是聂青,不会放任你我去查那口枯井的。”
顾怜英没想到她昏迷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精光,“我昏迷了多久?”
“满打满算大约有半个月。”叶鑫冲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朝廷的调令至多需要半个月,算算时间还算吻合,看来这老酒鬼没骗她,没想到这蝶翼之毒竟这般浓烈!
“咱们可不仅仅中了蝶翼,还有蝉蜕!”叶鑫冷哼一声,“对方事先在井口处便对我们下了蝉蜕,莫不然我当时也不会因为功力尽退而中招!”
一阵沉默,顾怜英才道,“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南疆最恶毒的蛊毒,也是恶毒的咒语,意思是永远不得安宁,永世……”站在门口的乌衣瞳说到一半不敢再说了。
“永世什么?”
乌衣瞳低着头,手里搓着衣角,声音明显变小了,“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南疆的毒?”她问乌衣瞳,“可有解?”
乌衣瞳摇头,“不知道,这种蛊毒只有大巫师才会下,至于解毒……我至今未听说有人成功被解了毒的。”
顾怜英拧眉,“没想到叶兄与南疆还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