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神叨叨的沈狗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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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崖过一线峡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沈东湛瞧着腰间的绳索,视线逐渐往下移,是苏幕咬着牙,单手攀崖的情景。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她额角渗出的汗,连带着鼻尖都有些亮闪闪的,可以想象她眸中的坚毅。

有时候,沈东湛不得不佩服苏幕的忍耐,不管遇见什么难处,她都会咬牙坚持,就好似肩头的伤,尚远下的死手,可从简城到这儿,一路上他都没听她喊过一句疼。

要经历过多少磨难,才能把自己炼得这般刀枪不入? “还不快点!”苏幕扬起头。

沈东湛回过神,拽了拽腰间的绳索,“上面更加陡峭,你撑着点。”

“是怕我连累你?”苏幕问。

沈东湛轻嗤,“若是苏千户真的撑不住了,我便割断绳索,绝不与你陪葬。”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苏幕即便是一只手,亦不服输。

年修在侧,时刻看护着自家千户大人,不敢有丝毫分心。

忽然间,上方的蕃子低喝一声,脚下的石块骤然松裂,落石哗哗往下掉。

“爷!”年修惊呼。

苏幕赫然仰头,粉尘和着碎石迎面砸下,瞬时模糊了她的双眼。

耳畔,是沈东湛的疾呼,“苏幕!”

视线里一片漆黑,苏幕骤然捏紧手中绳索,脑子里是方才石头落下的方向,单手圈紧绳索,脚尖狠狠蹬向石壁。

身子挂在绳索上,于半空旋转,问问的从沈东湛的左边,荡到了他的右边。

然则,她终是只有单手,再刀枪不入亦有气力耗尽之时,还不待她贴稳在崖壁上,身子赫然往下坠。

“苏幕!”

“爷!”

苏幕只觉得掌心一凉,身子便往下落。

所幸,她还没松开绳索。

所幸,沈东湛快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冷不丁将她提到了自己身边,这儿正好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以供她下脚。

“苏幕,站稳了!”沈东湛低喝。

苏幕尽力靠着身子的感觉,站稳了身,抓紧绳索,模糊的视线里,是属于沈东湛的、模糊的容脸。

尘烟过后,视线渐渐恢复,四下万籁俱寂,唯有崖壁上的风,呼啸着穿梭而过。

苏幕定定的望着,仍抓着她手腕不放的沈东湛,心有余悸,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摔下了悬崖,粉身碎骨!

半晌,沈东湛松了手,“苏千户又欠了我一条命,不知上去之后,要用什么来还?”

“该还一定会还。”苏幕撤了手。

沈东湛仰头瞧着上头,“加把劲,很快就上去了。”

“爷?”年修低唤。

苏幕面色铁青,可见方才也是惊着了,“没事,继续!”

“是!”年修如释重负。

爷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崖壁陡峭,好在众人相互扶持,悉数过了一线峡。

既过生死关,生死皆在手。

沈东湛转头,瞧着苏幕快速解开了腰间绳索,不温不火的问,“现如今可要兑现承诺了,欠我的命……”

“欠?”苏幕将绳索丢在地上,“我什么时候欠了沈指挥使?你是锦衣卫,我是东厂,谁要你救了?”

周南愕然,“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

“事实摆在眼前,锦衣卫和东厂本就不是一路人,何来的翻脸之说?”苏幕转身就走,“我们走!”

周南愣在原地,“爷,她、她……”

“无情无义,翻脸无情,才是苏幕。”沈东湛立在原地,瞧着地上的绳索。

阳光下,血色斑驳。

“爷,就这么算了?您救了她这么多回,都白救了?”周南愤愤不平。

沈东湛深吸一口气,将一块石头塞进周南手中,“什么时候你把这块石头捂热,便可以与她讨价还价了。”

“爷,石头怎么捂?”周南狠狠皱眉。

终是,无话可说。

“走!”沈东湛道,“反正账本已经拿到,其他的……再议!”

这倒是极好,东厂和锦衣卫一道办皇差,现如今东厂失了账本,回去之后定然要受皇帝训斥,苏幕不会有好日子过。

事实诚然如此,已经过了一线峡,尚远再心狠手辣,亦不敢轻易在天子脚下造次。

来时快马加鞭,归时日夜兼程。

苏幕回到提督府的时候,是夜里。

说起这提督府,殷都城内,哪个不是人心惶惶,白日里尚且阴森可怖,夜里更似阎王地府,回廊里的白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斑驳的光影不断的洒落,落在行色匆匆的行人面上,愈显得阴冷诡谲,只一眼便足以教人发怵。

议事房内。

“回来了?”栾胜放下手中杯盏。

年修还不够资格踏进这道门槛,便在外头候着,唯有苏幕一人进了房内。

屋内,一盏豆灯,火苗葳蕤。

苏幕行礼,毕恭毕敬的尊了一声,“义父!”

“受伤了?”栾胜问。

苏幕点点头,“是!”

“我看看!”栾胜起身。

苏幕冷不丁退后一步,“义父……”

瞧着苏幕这般模样,栾胜面色微沉,微微皱起了眉头,“伤得不轻。”

“尚远的内劲太深厚,我……”苏幕垂着眉眼,“让义父失望了!”

栾胜知道她的功夫,也深知若是跟尚远交手,输是必然,没什么可丢人,“不远万里,挨了一刀,那么账本呢?账本可拿到了?”

苏幕微微蜷起袖中手,“账本原是拿到了,但是……”

“苏幕,你从不解释,此番是怎么了?”栾胜目色灼灼的盯着她。

苏幕扑通跪地,音色沉沉的开口,“苏幕无能,没有拿回账本,现如今账本在沈东湛的手里,请义父责罚!”

“苏幕!”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子,“你从来没有这样过,只要经你手,差事……”

苏幕深吸一口气,“因为五毒门插手,苏幕中了毒,才让锦衣卫的人有机可乘,不管是什么责罚,苏幕甘愿承受!”

闻言,栾胜绷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苏幕是他一手带大的,身上的功夫,办差的手段,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她有几斤几两,他心里很清楚。

“以你的手段,沈东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饶是功夫略胜你一筹,又能如何?”栾胜轻嗤,“苏幕,到底发生何事?”

苏幕道,“技不如人,苏幕……无话可说。”

“你这倔脾气!”栾胜幽幽的叹口气,“可知道没拿到账本,意味着什么吗?”

苏幕点点头,“知道,皇上跟前没法交代,处处都让锦衣卫占尽风头。”

“既是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自己去领罚吧!”栾胜背过身去,没再多说,这丫头的臭脾气,他心里最是清楚。

不解释,就绝不会解释。

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谢义父!”苏幕行礼,起身走出。

年修急忙迎上,“爷?”

“没事!”苏幕抬步就走。

瞧着苏幕离开,年修心下一惊,慌忙跟上,“爷,督主没有说什么吗?”

“回去休息吧!”苏幕顿住脚步,“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年修立在那里,瞧着神色寡淡的苏幕,好似真的没什么事,心下微松,“奴才就是觉得奇怪,咱们明明做了两本账簿,假的交给了锦衣卫,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把真的那本弄丢了?”

说是弄丢了,其实年修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弄丢了。

有沈东湛和周南在,账本就不可能丢,应该是被这二人掉包,拿走了真的账本。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此番任务是我技不如人。”苏幕淡淡然开口,“这一路上也累了,回去歇着,接下来的事情,义父会处置。”

年修行礼,“那您好好休息。”

“退下吧!”苏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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