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 第37节(2 / 2)
头顶星辰寥寥镰刀月却清明皎洁,冲破无边黑暗寂静洒落在时温身上;眼下楼灯屋火不消不熄,尽忠职守地向外人展示首都的迷人夜景。
安静夜晚好像总有一种魔力,让孤单的人不自觉就想宣泄情绪、诉说心事。
时温还没来得及将内心酝酿了少许的伤感找以合适的途径倾泻,电话铃声先把她从失神中拉回。
系统自带的铃声不高也不低,响在无任何动静的暗屋中分外刺耳,好像能带来一丝似有若无的热闹,又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被打破。
总之时温才生出不久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暂时被压了下去。
仍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望月亮,时温没去拿手机,任由它断掉,又响起,不依不饶。
直至第三次响起。
时温扫了眼来电,果然不出所料。
来电人是陆夜白。
“祖宗,嘛呢您?”
电话那头声音清明,不似时温刚从梦中惊醒不想说话,反倒似是自回了家起就没睡,专门掐着点儿给她打电话。
时温抬手捏捏喉咙,清了清嗓子,睁眼说瞎话,“睡觉。”
陆夜白直乐呵,嗤笑她,“您跟我甩这不开面儿的片儿汤话,可真就和我二舅姥儿一水平。”
“陆夜白,我就很好奇,为什么你在巴黎能好好说话,一回江北来口音就这么重?”
时温嗓音里散漫着浓郁葡萄酒的醇香,娇媚又带些甜腻,如果不听话里的内容,无一例外会觉得她是在撒娇。
说完还不顾形象张嘴打了个酒嗝。
那头陆夜白不知是被她清甜的嗓音腻住,还是听到了那声轻微不做作的酒嗝,没第一时间回答。
静默两秒到底也没说她什么,“咱可倒是想,但用江北腔说法语您不觉着怪气吗?”
“像这样儿?tu 儿 ne pe儿ux pas dormir?”
陆夜白似是用尽全力将法语的大舌头和江北腔的儿化音结合起来,一句话好端端的话被他说的坑坑巴巴五迷稀碎。
却逗笑了刚怀藏着低迷情绪的时温。
两人放声大笑了许久才渐停,在陆夜白还没想出下一句,是该问她明儿个早上要去喝豆汁儿吗?还是想好以后有什么打算了吗的间隙。
时温却盯着灯火辉煌的脚下雾了眼,毫无征兆的开了口。
哑声轻嘀咕出一句莫名其妙,却让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的话。
“陆夜白,我梦里总有梦不完的江南。”
再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十点过一刻。
艳阳高照而出的金光透过未遮掩起的窗帘吞噬暗影,斜打入热意晒暖了醒来仍蜷在被窝里玩手机的时温。
一头柔顺乌黑的细发被主人不胜其烦的顺到身后,又在平躺时被抓起撂在头顶上方。
微信聊天框里干干净净的一眼就能看到底,里面有且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是【路从今日黑】,头像右上角红圈里的数字已然堆积起以2开头的两位数。
时温没细看那些消息,退出微信界面给陆夜白拨了个电话去。
那头秒接。
“祖宗,晒阳都太屁股了,您也该起床用膳了吧?钢筋骨头都吃不住您这么饿。”
清朗温善的语气掺着混不正经,俨然像是昨晚根本没听她说过那句话般。
时温拢了把被她扔散开的长发,从床上坐起身来。
望向落地窗外的人聚人散的江北城打了个哈欠。
这几年过惯了巴黎悠闲自在的清早,猛然间瞟到江北底下各个过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站在红绿灯口等红灯的人,比巴黎十条街的人加起来都多。
还是有些不太能习惯。
但显然胃比人习惯的更快,时温的嘴被饥肠辘辘的胃掌控,“我想喝豆汁儿。”
对面男人没什么犹豫的提供选项:“我给您带还是出来吃?”
“出去吧,我想晒晒太阳。”时温慵懒至极的蜷成一团。
“行,那我去接您。”
时温挂完电话连人带手机又倒下瘫了会儿,百无聊赖的刷着根本没几个人的朋友圈。
期间按耐不住双手,在搜索栏输入那串默记于心的数字,跳出那个人的微信名片她却不敢添加。
关掉后台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
下床找拖鞋还不小心踢倒了昨晚没喝完,随手放在床下的红酒瓶。
里面小有剩余的红色液体经撞击倾倒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房间里的暖白色地毯。
时温无奈的扯扯唇,弯腰捞起红酒瓶来放在床头柜上,心中冒出个不好的想法:
今天大概又是一个不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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