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 第109节(2 / 2)
她是泼天富贵里养大的公主, 不缺也不想时温心疼她;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感被困者,时温无法劝诫她。
说轻了太敷衍,说重了不合礼, 只能挑个不出错的,“那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结了婚和没结一样,倒是听说你过得不太好。”顾月明垂眼搅着手边还剩一个底儿的咖啡,不咸不淡道。
时温轻拧了眉, 暗思顾月明都结婚了不是还在找侦探窥探她的生活吧?想想每天她和贺承隽如胶似漆的生活还有另一个人知道,总觉得毛骨悚然, “你听谁说的?”
知道她在担心介意什么, 顾月明放下手中的银勺, 直视她郑重道,“我没再找侦探了,陆夜白天天早上五点钟出门上庙里跪着颂一个小时的经,为了保佑你平安健康,我想不知道都难。”
“时温姐, 我对我之前所有冒犯到你的行为表示道歉。如果说当时给你发微信是存了些嫉妒挑衅的心思, 那在婚礼当天我是真的喜欢你并且想和你成为朋友了。”
顾月明说的很真诚,可时温还是委婉的选择跟她保持距离。
先不说时温本身就不喜欢虚情假意的所谓的上流社会里踩高捧低的公主,就单说顾月明找侦探打探她消息,曾经还把她当作过假想敌来说。
就注定时温不会跟她距离太近。
抿抿唇稍牵起唇角, 时温想结束话题了, “没关系的,月明,爱情一事强求不来,但别让自己不快乐。”
尾音还没落下, 双肩上便压下一双大手,带着令她沉溺放松的檀香味儿从她最脆弱的身后笼罩了她。
时温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贺承隽,仰头不自觉地向他撒娇,“那边都打点好啦?”
“嗯,走吧?”贺承隽像以前挠时眷脖颈一样,摸了摸时温仰起的天鹅颈。
陆夜白走前已经结过账,三人起身一道儿往咖啡店外走。
顾月明站在路旁提出她开了车来,可以送他们到机场,被贺承隽谢绝。
坐在回江南的航班上,时温思虑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跟贺承隽提,“贺承隽,等你毕业以后我的任教合同刚好到期,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支教吧?”
闻言,贺承隽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惊诧,又被了然掩盖,问她为什么想去支教?
“怎么说呢?就是这一年见识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经历过的大起大落也不少。总觉得既然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还不如抓紧今天去为这个世界做点力所能及的有意义的事情。”
“泰戈尔不是说过吗?世界以它的痛苦吻我,却要我回报以歌声,我不会唱歌只会教书,就只能回报以教育咯。”
其实这个问题自她六月份在贺承隽手机百度的搜索记录里看到“三支一扶”和“西部计划”的时候,心底就隐隐有什么在发芽破土。
以这世事无常的一年为肥料,用贺承隽和徐宴淮言行做灌溉,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世界变得更好的嫩芽一夜间长成参天大树。
时温不是没了解过支教的情况就突发奇想的,反而她清楚知道:村里人大部分受教育程度低且男光棍很多,女生独自去支教十分危险;
村里交通不便网络滞后,和城市里五花八门的生活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村里很少有从一而终将一届学生带下来的固定老师,很多都是为了考研考教师编而去的短期志愿者。
不了解还好,了解过后时温就觉得她更应该去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长时间异地,谈恋爱结婚的都需要以钱为根基。她和贺承隽这种既无老无小,又有足够积蓄的人,不就是最适合去长时间入乡支教的吗?
时温与贺承隽的想法一拍即合,两人悄悄瞒着所有人在剩下的两年里,将支教所需要的一切事情打点妥当。
那是临近毕业前夏日炎炎的某个周五的午后,是贺承隽照例带时温去福利院的日子,福利院的孩子们在她们这四年的陪同下送走了不少,也又迎来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就是,欣欣一直都在。
当年时温和严成誉提的那个要求便是,将那部分钱款中的一小部分拿出来作为给欣欣持续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费用,严成誉一口应下并且兑现诺言。
原来医生说欣欣可能活不过12岁,但因为定期的良好治疗,她现在已经15岁了。
后来接触多了时温才了解到,原来欣欣特别爱画画,故而每个周五就变成了贺承隽陪孩子们玩游戏,时温来教欣欣画画。
她与欣欣一同经历了油画棒、彩笔再到彩铅,眼看下一步就要开始教她素描了,就在时温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美好的持续下去时。
欣欣在那个下午突然心脏病发作,先是在时温去外面为她拿刚给她新买来的铅笔套装时开始呼吸困难,等时温进屋才发现欣欣已经晕厥摔倒在地上。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下午,也是个悲痛难掩的夜晚,欣欣00:00整于心脏病去世。
时温蹲在急诊室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起下午她教欣欣画日出时,欣欣忽然揪住她的衣角嗫嚅,“漂亮姐姐,我…我也想去看日出。”
欣欣还说,她怕有天发病会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那时立马就和欣欣约定好,第二天凌晨就让贺承隽带她们一起去山上看欣欣最想看的日出。
可谁都没想到,死神从不因其可怜而放过任何人,欣欣真的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后来在江南墓园中有那样一块墓,与其他冷肃板正的黑色墓碑不同,那块墓碑上被时温亲手镌刻了一副日出图,正中间四个大字:
欣欣向阳
十二式神连蟹带缸搬去了台球厅,某天被一个和男朋友来打台球的网红po到交友软件上瞬间爆火,之后来台球厅打球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贺承隽强硬要把两个店的股份和黑子55开,说他都和越可心结婚了,还让他长时间耗在店里,顾不了太多家至少得多拿点钱。
黑子推脱不得索性应承下来,后来把多余的2拿来当做每个月去村里给贺承隽和时温送温暖的费用。
临走前贺承隽叫他们来家里吃了顿饭,这次除了贺承隽以外的男人,全都醉到话都说不清,但红了的眼眶足以泄露他们的真实内心。
贺承隽拎着二锅头瓶子笑他们,笑着笑着眼尾也红了,“一个个丧着个脸干啥,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每年过年再忙都得来聚,我可等着见你们的媳妇和孩子呢。”
说是回来,其实谁都知道每年也顶多就能回来一个多月,猛然一下从想见随时都能见,变成想见都不一定见得到,给谁谁都难受。
越可心也肿着眼睛,问时温怎么都不举行个婚礼再走,她还等着想和时温办个集体婚礼呢。
时温说婚礼也就是个过场,她和贺承隽既没家人朋友也少,办也办不起来个什么,何必再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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