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是本宫的了 第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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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陆谏的事吧。”陆裳说。

陆十二吓了一跳,“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十二叔,我也姓陆啊。”陆裳说,“那件事是你亲自去办的,大兄多半会让你躲出去,死无对证,就算宫中查到陆家,也不能如何。”

“什么……什么死无对证?”陆十二心头猛跳,“大侄女你可不要说胡话。”

“十二叔就当我是说胡话吧。”陆裳仍然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不过是给一个寒门士子下了点巴豆而已,没杀人害命、没劫掠钱财,能有多大的罪?怎么就至于要躲出去?”

陆十二心里已经信了。

他也是世家子弟,再怎么平庸,长到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种手段他见得太多,由不得不信。

是啊,不过是下个巴豆而已,就是自己去京兆投案,也最多是徒几个月。可是在陆家,事情是不可能这么了结的,因为世家最重要的是名声,就算没有证据,只要这个案子跟陆家沾上关系,名声也就坏了。所以他只能躲出去,甚至……

“十二叔您忙吧。”陆裳见他陷入沉思,就笑着告辞了。

陆十二本来想叫住他,但嘴唇翕动片刻,还是放弃了。陆裳是陆裴的妹妹,提点他这一句就足够了,不会再做更多。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家,去与妻子商议。

他的妻子严氏是大家族的庶女——世家联姻就是这样,内里也分了三六九等,旁支和旁支联姻,庶出和庶出联姻,嫡支和嫡支联姻,除非十分出色,否则不可能打破这个铁律。

不过严氏虽然名声不显,但却深谙世家之中的生存智慧。上回知道他亲自出面去办事,就已经把他和张本中一起骂了个狗血淋头,所以这回听陆裴一说,他立刻答应躲出去,没有半点侥幸。可是现在听陆裳这么一说,那是一条死路啊!

果然严氏一听陆裳的话,也变了脸色,斩钉截铁地道,“这种事,陆裴做得出来。这件事的起因在他,他巴不得事情尽快了结,什么手段不敢用?”

“那……那我怎么办?”陆十二额头冒汗地问,“要不,我去京兆自首?”

严氏转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自什么首,你是坐了大牢,我和孩子还要在陆家生活的,你叫我们怎么见人?算了,也不能指望你。”

她说着,将陆十二放下的包袱重新拿起来,“你就继续逃命去吧,剩下的有我。”

“你要怎么做?这……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不安呐!”

严氏笑了,“要的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在陆裴的人面前,还能瞒得住吗?”

催着他出了门,严氏叫孩子看好家,自己也匆匆出了门。

自首当然是不行的,但他们要是还没出京城就被人拦住,那不就行了?至于用什么办法让禁卫军封城搜捕,又不会让人将之跟她联系起来,严氏也有自己的办法。

世家为了维持名声和面子,通常都会出面做一些好事。或是修桥铺路,或是收养弃婴,或是在节日的时候施粥……这些事情,通常都是由那些内宅中的夫人负责。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走个程序,彰显一下自己的慈悲了事,但也有认真去做的。

严氏就是做得很认真的人之一。

说来好笑,她做这些,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怀有什么慈悲之心。她只是喜欢那种被平民百姓看作是救苦救难的英雄,对她千恩万谢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她摆脱许多世俗的羁绊,不再只是某家的女儿,某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她这件事做得认真又用心,很快就被主□□边注意到了,索性将大部分的相关事务都丢给了她。

陆十二能够在陆家说得上话,而不是泯然众人,其实还多亏了她这个贤内助。

严氏在京城有一片固定的活动区域,在这里,她对百姓们来说,是比官府更亲近也更有威信的存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请她来决断。她也对这里的每家每户了如指掌,出了什么事都能及时作出反应。

此刻她出了门,就目标明确地去找了几户最近丢了孩子的人家。

京城几乎每天都有许多孩子走失,而且多半都找不回来。家中有余资的,还会设法寻找,穷苦人家本来也养不活,哭一场就算了。严氏自己也是个当娘的,对这种事感同身受,就算知道没用,也肯花心思。

她之前就想过,丢一两个孩子,报官了也不会有人管,那要是把全城丢了孩子的人家都联合起来呢?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官府总不能视而不见。

就算官府依旧不管,他们这些人也可以自己行动起来,织成一张网,去搜寻人贩子的踪迹。

能有多少用处还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这件事一直在推进,如今人也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所以严氏一下子就想到,可以请他们帮忙盯着人,在关键时刻惊动禁卫军衙门,把人抓起来。

一听她说需要帮忙,这些淳朴的百姓甚至没问是什么事,就满口答应下来。

严实当场画了两幅小像,交给她们去辨认,又仔细叮嘱,到时候一定要一口咬定就是找人贩子,不小心认错了人。

……

京兆府,大牢。

陆谏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隔着牢房的栅栏,杜鸿言看他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这对曾经关系亲密的师兄弟,如今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最后,是杜鸿言先转过头去,羞耻不堪地问,“你是来看笑话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陆谏说。

杜鸿言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懂!你是什么人物,从来高高在上、备受追捧,哪里会低下头去看底下的人是如何挣扎的?”

陆谏不由愕然。

他没想到杜鸿言对自己的定位竟然是这样的。可他的出身虽然不高,但能供得起他在外求学,自身资质不是顶尖,却也被西门先生收作弟子,如今赴京赶考,又是第三名的好成绩。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大多数人歆羡了,他却觉得自己是在挣扎?

好在陆谏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从来不强求自己去理解这种人的逻辑。

他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中了第八十三名。”

杜鸿言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见陆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全然没有因此受打击的样子,不敢置信地问,“你还笑得出来?”

“高中进士,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本来应该是头名!那高渐行,也是看了你那些文章才考到的头名吧,若是你自己去考,只会比他更出色!”杜鸿言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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