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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就在酥魂蚀骨,欲达顶点之时,他将她的玉臂搭在自己背后,让她抓着他的背。

他说叫对了便再帮她一次,他没有食言,只是他却偏就要选在这样的时候兑现“承诺”。

妖力暗动,他不消一瞬便逼出了她体内一颗削骨钉!在冲上云霄时坠落地狱,在欢潮的顶峰切骨攒心,极致的痛愉交织,她的指甲不由深深嵌入他的骨肉,掐出道道可怖的血痕,可他却似乎因这些只属于她的痕迹变得更为兴奋了……

待一切过去,段云笙几近昏厥地靠在他的身上,像是被拆去骨头一般,全身瘫软,任由他用细软的布擦拭她身上的汗污。

他一手环着她的肩膀,扶起她无力的手掌,将她的一只手置于掌心之中,细细擦拭把玩,动作轻柔仿佛是对待什么珍稀之物一般。

这样的动作让她想起,殷九玄此人并非是不会温柔,不会哄人的。在那段他编织给她的虚假梦境中,那时他还是那个比谁都温柔比谁都懂她的阿九时,他总是隐着身形陪着她,不动声色地为她挡去麻烦,不时给她制造一些叫人眼前一亮的小惊喜。

那时的他体贴得恰到好处,温柔得恰到好处。

有时候她恼了,他也会放下身段来哄她。

段云笙当时就在想,他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妖,为何在她的面前却是那么小心笨拙,仿佛她的一次蹙眉一滴眼泪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那时天真无知的她,只当这一定是他爱惨了自己。

所以那时的她,也用自己满腔的真心喜欢着他,小心的呵护着他的小心笨拙,生怕自己有一点点做的不够好,便辜负了如此赤诚的一个心。

只可惜,有些爱情本就只能发生在没有真正了解一个人之前,她的阿九,自始至终都是不曾真正存在过的假象。

她靠在他的臂弯中,微微抬头,伸手轻柔无力地沿着他与阿九相似的轮廓,轻描了一圈,但手指始终没有触摸到他的脸庞,直到殷九玄抓住了她伸出的手,将她的手掌熨帖在他的面颊之上时,她才浅浅地笑起,轻唤了一声:“阿九。”

在殷九玄愈发温从缠绵的眼神中,她小心地收敛起自己心中越来越浓稠的杀意。

当从虚假中生出的感情,变为无法摆脱的附骨之疽时,你死我亡就是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段云笙看着他,嘴角的浅笑渐渐也化为更浓稠的蜜剑……

她小心地揣摩着他的态度背后的想法,他似乎并不喜欢她变成小离的样子,甚至她的这一行为之前还触怒了他。

这是让她最为不解的一点,当初他因为想要复活小离而要杀她,为了报复她“阻碍”了他复活小离,而要她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之后又将她幽禁起来,逼她模仿小离,强行将小离的记忆灌输给她……

那些年他对她的全部伤害,无一不是为了小离。

为何他现在突然就变了?

段云笙突然想起自己将镇妖钉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夜,为了让自己能压制住满腔的仇恨投入其中,她甚至对自己用了催情之药,在那一瞬的意乱情迷之中,她似乎还是忘了那时自己真扮演着小离,将那声“阿九”唤了出来……

那似乎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叫他。

她想或许万年过去,殷九玄早已不再执着于小离。只是还记恨这她当初将镇妖钉刺入他体内,将他入镇妖塔的仇恨。

也是,仇恨总是比爱意更刻骨持久。

她虽然不知道殷九玄现在究竟在唱哪出,但他既然现在愿意唱,那她便暂且陪着他演。

与虎谋皮从来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之策,重要的是在对峙较量中不断根据情势改变应对的策略,争取每一份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或许殷九玄现在帮她,不过是为了在最后关头再打碎她的希望,叫她尝受更绝望的滋味。但她依旧要以身去试,赌的便是,是殷九玄先打破她的希望,还是她先逃出升天。

清洗完之后,殷九玄亲自将她抱回了密室。

这一路上,她都尤为乖顺地任由他抱着,到他将她放在紫晶榻上,她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进一步试探道:“阿九,我不喜欢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殷九玄目中含笑,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一看便知是假的笑容上反复逡巡:“阿皎忘了,镇妖塔可从来就是见不得天日的地方。”

段云笙的手在空中蓦然僵了僵,他果然是在记恨镇妖塔之事。

不过更让她感到不适的,却是从他的口中听到了“阿皎”这个名字。这两个字让她瞬间失去了与他拉扯的兴致,她默然松手,侧着身躺回了床榻之上,闭上眼后再也未发一眼。

见她突然又变回了之前隐忍克制的沉默样子,殷九玄并不恼,事实上他也不在意她对他得寸进尺,但他要的是她尽力地求他,甚至是哀求与他。

只要她能做到,他又有什么不能满足她的?

殷九玄缓缓俯下身,贴在她的耳畔,用温柔的几乎要化开的口吻“好心”提醒她道:“玄天钉还有十根,我想你该先想好这十次要如何求我帮你之后,再去要想考虑怎么杀了我的事更好。”

殷九玄垂落的发丝扫过在段云笙的面颊,与他呵气一般的语调在她耳侧生出丝丝痒意。但她面色却依旧沉静如水,只是微微颤动一下的睫羽,泄露了她此刻心中的波动。

殷九玄将她这微小的却足以说明内心动摇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心满意足地拂身离去。

第23章 要他让步

殷九玄的气息在这不见天日的幽室中消失之后, 段云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蒙在往事上的尘灰,被波动的心绪擦去,那一幕幕过往又历历在前。

“阿九,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和我阿爹阿娘他们一样叫我阿皎呀?”她第一次这样问他的时候,是在一个断崖之上。那山崖奇高极峭,可崖渊之下,却有一座苍劲如剑, 高耸入云的高塔。

即便如此,这崖顶的风景却依旧美得不似人间。

殷九玄是趁着她家人都睡着了之后偷偷带她来的,他说这山崖叫做坠仙崖, 而那座漆黑骇人的塔叫镇妖塔。她说这地方很美,可这些名字却有些不详。

除此之外他还给她带了一支初绽的桃花,是他特意在一夜间跑去江南给她折来的,上面还带着些那个江南小镇夜雨朦胧的水汽。

她小心地将桃花枝揣在手里,生怕压到那娇艳的满含心意的花瓣。然后与他并肩靠着他的肩头坐着,视线一直望着从裙摆下露出的鞋尖,犹豫了很久,她才又轻又软地像是撒娇一般说道:“这世上和我最亲的人都这样叫我, 我也想……你这般叫我。”

可他却说:“我觉得小云就很好。”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叫人听了就很难再生他的气。但只要她稍稍用心便能感觉出,他根本从未在意她收藏着少女的小心思的那点撒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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