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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群山之巅有武神(2 / 2)

少年崔瀺当时嘿嘿一笑,没有给出答案。

金甲洲。

一处灵气稀薄到了极点的古战场废墟,一尊“生前”高达数十丈甚至百余丈的巨大神像,全部坍塌倒地,无一幸免,绵延开去,如同一条支离破碎的山脉。此地就成了一洲练气士的天然禁地。

经常有一阵阵毫无征兆的罡风席卷天地,对于金丹境之下的中五境练气士而言,置身于这种罡风之中无异于刀锋削骨。

有一个巍峨雄壮的残破佛像,似乎倒地前的形状是一位拈花而笑的佛陀。佛像在轰然倒地之时,胳膊齐肩而断,整条手臂横在大地之上。佛陀手指所拈花朵,早已粉碎,五指也只剩下三指,其中跷起一指,指向天空。仅是这一指就高达十数丈,可想而知,这尊神像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是何等高大。

有一个赤脚的白衣少女站在手指上,双眼紧闭,双手掐诀,迎风而立。少女面容普通,就像市井坊间随处可见的一个小姑娘。有罡风来袭,如潮水般撞向少女。少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唇微动,以金甲洲某地方言轻声道:“开。”

罡风一分作二,如同被人当中劈开,从佛像手指两侧呼啸而过,唯有丝丝缕缕的漏网之鱼,成功拂过了少女脸颊,瞬间在她脸上割出一条条血槽,但是刹那之间,少女容颜就恢复如初。

风吹过少女,带走兰花香。

北俱芦洲附近的海域,一座大山之巅,山势如锥刺天,唯有山顶是一处碗口状圆形洼地,洼地如一口水井,深不见底,却依稀有火光映照“井壁”。在这座活火山的“井口”之中,有一个全身不着一缕的魁梧汉子,单手托住腮帮,盘腿坐在黝黑礁石上,沉思不语,四周全是滚动的岩浆。热浪翻天,男子浑然不觉。

男子天生重瞳,他有些愁眉苦脸,喃喃道:“这七境门槛有点难破开啊,还得怪自己吃了太多灵丹妙药。两百斤,还是三百斤?看来等到跻身金身境,再不能傻乎乎地把那玩意儿当饭吃了。别的不说,需要天天拉屎就很麻烦,传出去真是有损六境武夫的面子。”

一把凌厉飞剑无声无息地从“井口”那边刺下,魁梧男子瘫软在地,颓然滑入火海之中。那把本命飞剑犹不罢休,在这座火山口的“井壁”四周迅猛飞掠,无数滚石坠入火海。

如果在北俱芦洲的别处,以这把飞剑的主人修为,和本命飞剑的锋锐程度,恐怕早就把一座山岳都穿透了。可是在此地,飞剑切割“井壁”石块,却极为受阻。

有一名背负长剑的长袍老者站在火山口上,在一剑刺中重瞳男子后,老人嗓音如雷鸣般响彻“井底”:“终于找到你了,你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别装死了,我知道你命硬得很。你自己选择这处逃无可逃的死地,葬身于此后,落得个尸骨无存,你一身罪孽说不定还能减轻几分。”

老者伸出并拢的双指,绕到肩后,轻轻在剑柄一抹。佩剑出鞘,冲入云霄,然后急速下坠,从火山口直奔那座火海,长剑钻入火海岩浆之中,发出轰然巨响,溅起数丈高的火焰浪花。火海之中,隐约有模糊身影迅猛游弋,那把长剑如同鱼叉,次次迅猛刺去。

火山山脚四方,各有一人在缓缓登山。有老道人在一块块山石上张贴一张张符箓;有僧人双手结印,然后轻轻拍向大地;有人手持一幅好似没有尽头的画卷,从山脚一直向上拉,如地衣铺地;更有青衫老者手持毛笔,在对着地面挥毫泼墨,写下一句句儒家圣人的教诲。

山顶老人在试图以双剑斩杀凶人之余,自嘲道:“我堂堂金丹境剑修,追杀一个未达七境的江湖武夫,竟然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老人想到那一桩桩惨事,不单是他的宗门祸事,还有山上山下无数枉死之人,这名金丹境剑修心中怒极,满脸怒容:“你这种杀人只为取乐的家伙,死不足惜!百死难赎!”

两军对峙,擂鼓震天。

大军之中,有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高台上竟然有一个慵懒斜躺在卧榻之上的锦衣男子,看着还不到三十岁。有两名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子坐在卧榻两端,一名女子为年轻男子揉捏太阳穴,一名女子俯身弯腰轻轻敲打男子的小腿。更匪夷所思的是男子身后,竖立着一杆正在猎猎作响的主帅大纛。

小心翼翼地敲打锦衣男子小腿的美人瞥了眼另外那名女子,妩媚笑道:“公子,听说这次对方阵营,有一名八境剑修和一名九境兵家修士帮着压阵哩。看来咱们撷秀的前夫,真的很爱撷秀,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可歌可泣。公子,不然你就把撷秀还给人家嘛,破镜重圆,也是美谈,反正……”说到这里,媚态美人抬起一手,掩嘴娇笑:“反正公子你也把咱们撷秀姑娘品尝得差不多了,何况她又是小心眼的,从来不愿跟姐妹们雨露均沾,岂不是害得公子扫兴?天底下哪有这么蛮横的丫鬟。”

另外那名被称为撷秀的绝色女子,置若罔闻,只是以双手拇指轻轻抵住锦衣男子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地小心推揉。

锦衣男子眯眼笑道:“撷秀害羞,公子我心疼她,至于你,是经得起折腾的,若是公子傻乎乎心疼你,一味怜惜,不解风情,你还不得造反?”

敲腿的女子满脸春意,对着那个撷秀轻轻挑眉。后者浑然不理睬对方的挑衅。

锦衣男子轻轻抬了抬脚:“为公子脱靴!”

那女子的眼神瞬间炙热起来,她跪倒在榻前,双手颤颤巍巍地为锦衣男子摘下双靴。

男人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咱们扶摇洲,竟然只比那个宝瓶洲大一些,太没劲了。”

他光着脚,伸手从女子撷秀领口探入,最后取出一枚带着美人体温的金色圆球,轻轻一捏,瞬间穿上一副经常会被误认为兵家神人承露甲的银色宝甲。这副宝甲的出奇之处在于布满各种伤痕,心口处更是露出一个好似被长剑刺透的小窟窿。

穿上不知名宝甲的年轻男子,缓缓向前走出几步,突然转头对名为撷秀的女子笑道:“你前夫万般事皆不如我,唯独一件事,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他,那就是讲笑话。”

他伸出一臂,伸手指向遥远的对方大纛,嘴角翘起,对女子说道:“比如请了剑修还请了兵家修士,你家公子差点就被他笑死了。”

那名为年轻男子脱靴的美人,坐在地上,背靠卧榻,捧腹大笑,风情万种。

年轻男人转向敌军大阵,仰天大笑:“他人妻妾好,别家寡妇更好!”

身穿宝甲的男子拔地而起,破空而去,直接跃过己方大军骑阵,在千军万马的头顶,如白虹挂空。

皑皑洲的最北方,无穷无尽的冰天雪地,风雪汹涌,不见天日。

有个女子身披一件雪白貂裘,貂裘偶尔被风雪吹得紧紧贴身,才可以发现这名女子的苗条身材。压得很低的巨大貂帽之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此人腰间悬佩着只露出一小截的乌鞘长刀。她时不时会从大裘中探出手,以拇指轻轻摩挲刀柄。

露出的一段玉藕似的白皙手腕,好似比白雪还要白,而且还会泛起晶莹的色彩。

一名年轻女子胆敢独自行走于这片寒冷刺骨的冰雪之地,她走在了九大洲最北端的皑皑洲的最北方。一名金丹境练气士都未必敢如此托大,独自北游。

女子掏出一只坚硬似铁的馒头,轻轻撕咬咽下,视线始终凝视着前方。

皑皑洲这片极寒地带,荒无人烟,但是经常会有大妖出没,这些大妖占据天时地利,极其难缠。金丹境之中,除了剑修,其他人都不愿意来此,跟那帮狡黠阴险的大妖纠缠不休。一旦惹来众怒,往往会陷入重重包围,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女子停下脚步,刚好吃完那只馒头。前方风雪迷雾之中,缓缓探出雪狼的一颗巨大头颅。当它出现后,方圆百丈之内,风雪骤然停歇。

女子提了提貂帽,扬起脑袋,与那头高如小山的雪狼对峙。

她打了个饱嗝,然后只是一刀。片刻之后,天地之间始终毫无异样,她就已经开始收刀归鞘。

她继续向前,微笑道:“借你头颅一用,换点脂粉钱。”

当她走到那只雪狼跟前时,那只大妖才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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