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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公仁深体我心(1 / 2)

十一月初八,辰时,益州,汉中郡的郡治南郑,太守府内,三堂。

张鲁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坐在偌大的案几后面,双眉紧皱,一眼望去,颇有些愁肠百结的样子。他手中的那一封书信,来自益州牧刘焉的治所成都,写信之人正是他的生母卢夫人。卢夫人好养生,“有少容”,“兼挟鬼道”,深得益州牧刘焉的宠爱。张鲁的父亲张衡死后,他之所以能够继承首领之位,还有刘焉能够助他攻取汉中,他的生母卢夫人都是出了大力的。

正因为如此,母子之间的关系极好,两人之间,除了母子亲情之外,还是政治上的同盟者。对于这一点,作为益州牧,益州实际上的主宰者,刘焉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要控制住卢夫人,张鲁就得乖乖儿地听话。两年前,张鲁割据汉中之后,为了儿子和五斗米教的前程,卢夫人便留在了成都城中。卢夫人和张鲁的幼弟张微名为刘焉的客人,实为刘焉的人质。

说句实话儿,刘焉对待卢夫人还是不错的,除了不能随便离开成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限制,一切供养也颇为丰厚。手里掐着张鲁的最珍视的人,身边儿又随时有美女相伴,如此一举两得、一石三鸟儿的好事儿,刘焉怎能错过?这事儿,张鲁也无能为力,毕竟汉中地小民贫,无以自立。如果没有益州牧刘焉的暗中支持,转瞬之间就会被并州军一口吃掉。

即便如此,每隔十天半月,成都和南郑之间都要通一次书信,这一封书信是密信,不是五斗米教中资深的祭酒,是绝对看不懂的。书信传递的渠道,也是五斗米教的教徒秘密建立起来的,安全自是无虞。故尔,在张鲁看来,这一封书信的价值,是胜过千金、弥足珍贵的。

这一封书信,是半月前从成都发出的。卢夫人是明敏果决之人,书信之中并无一句废话。通篇不过寥寥百字,却传达了两个惊人的消息。刘焉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缠绵病榻已久,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生命危险。这一点,张鲁是很清楚的。自从刘焉派兵出褒斜道以后,朝廷立刻便将刘焉的长子左中郎将刘范、次子治书侍御史刘诞斩首。益州王没有做成,却葬送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在加上府邸大火,房屋车马被烧了个精光儿,刘焉从此就一病不起了。

其次,便是刘焉的小儿子刘璋最近和赵韪走得很近。赵韪原来是朝廷的太仓令,是最初跟随刘焉单骑进入益州的两个部属之一,深得刘焉信任,现任益州治中从事,征东中郎将。“刘璋黯弱,州牧缠绵病榻,刘瑁远征未归,赵韪如此,便是为州牧百年之后布局也。”

在书信的末尾,卢夫人这样提醒道。对于母亲的判断,张鲁还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刘焉之所以自请出为益州牧,就是奔着“益州有天子之气”而来的。随他一同进入益州的两个人,一个是太仓令赵韪,一个便是侍中董扶。董扶,就是告诉刘焉“益州有天子之气”之人。

若说刘焉没有割据益州,自立为王之心,便是打死张鲁,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是,益州孤悬大汉西南,与司隶隔绝久矣,道路曲折险峻不说,自古以来,还被称之为“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进入益州的道路只有三条,从关中走褒斜道进入汉中的郡治南郑,再由南郑向西走金牛道抵达成都,或是从南郑向东走米仓道进入江州。最后一条,遍地东边儿的汉水道了,这一条却是水路。刘焉派张鲁割据汉中,为的就是隔绝与关中的通道。

有了汉中这个缓冲之地,从陆路便无法进入益州了。东边儿的汉水道是水路,江中暗礁处处,行船颇为艰难。如此一来,益州便真的孤悬大汉之外了。刘焉也可以关起门来做他的益州王了。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一点儿,益州王也是需要继承人的,他属意的还是三子刘瑁。

刘焉入川之时,除了董扶和赵韪之外,仅仅带了三子刘瑁。长子左中郎将刘范、次子治书侍御史刘诞、幼子刘璋,都被他作为人质,扔在了洛阳。就任益州牧之后,刘焉立刻便任命刘瑁为别部司马,还为他聘了吴懿的妹妹为妻,只是还未过门。吴懿的妹妹,可是有名儿的美人儿,号称有大富大贵之相的。此次派刘瑁带兵北上,也是让他多立些军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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