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因缘际会,有的时候真像上天的指引,这一生,会经历什么,又会遇见谁,仿佛一场早已编好的戏剧,从出生开始,这场大戏便唱响了。
魏旬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便讲起了他的往事。
当年,魏家在東洲安岩县是大户人家,到魏旬父亲那一辈,名气更大,便从安岩县举家搬迁到東洲。
在東洲几年,名声愈发大,魏旬十一岁那年,家里接来一个颇为大的运镖任务,谁知,却给魏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夜,一群黑衣人袭击了他们的镖车,他们个个厉害,根本就不是魏家这些武夫能够对付的,三十几个人,居然全被杀害了,而魏旬却因为吃坏了肚子而捡回了一条命。
他虽然才十一岁,不过三年来跟着镖车走南闯北,内心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一直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竟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弄出来。
而他也知晓了那镖车中根本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颗头颅,他们家居然阴差阳错地卷入了京都靖国公府和郡昌侯府之间的斗争。
郡昌侯府的嫡幼子不过十二年华,听闻東洲美名,前来游玩,却被靖国公府门下的地方大臣杀害,还将头颅砍了下来,请魏家运到京都。却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郡昌侯府知晓缘由,劫下了这趟镖。
他在树后躲藏了许久,又连夜赶回了東洲魏家,可谁知,远远地便瞧见他的父亲、母亲都被抬了出来,魏家居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
而他,魏家唯一存活的长子,亦被不断追杀,那日在华洲与東洲的交汇处,逃了数夜的他已经无路可逃了,却在垂死挣扎之际被云游在外的渡化所救,还被收做弟子,他在净国寺一待便是十年。
十年后,他下了山,回到東洲,魏家早已物是人非,却不想连同白家亦是如此。
在他离开東洲前的那一夜,他起了恻隐之心,想去看看白君炎唯一的侄儿。谁知,遇见的便是漫天的火光和一个匆忙逃跑的小厮。
他不是傻子,救出木献宸和大宝后,将两人带去了周奶娘的院子。他尚有一身的血海深仇,亦无法留在東洲保全他们,便只好同周奶娘说了当日那番话。
第二日,木二少爷的死讯便在東洲疯传,他便知晓周奶娘听了他的话,第二日便离开東洲去了京都。
原来一切真的都是巧合,若没有当日魏旬的恻隐之心,那么木献宸便真要葬身在那场大火中了。
白君炎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那日,是他救下了跌下树的自己,多年后,亦是他,救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句谢谢如何能道的尽心中的感激,可是除了这句话,似乎却说不出其它的。
白君炎愣神之际,却见季睿修站起身,给魏旬行了一礼。
睿修在此多谢师兄了。
你不必如此,说来都是缘分,多年再见,当初救下的人竟成了你的爱人,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今日,你们说是为亡母有冤能安,想来,这冤屈也了了吧?
正是,当日我们正是前往東洲才遇见了您,如今,陈年旧怨,都已经尘埃落地了。
见到魏旬,当年之事便再无一点困惑了,等月圆之夜,按照渡化大师的吩咐做场法事,这事便真正的了了。
那就好。
魏旬拿起桌上的茶杯细品着便不再开口了。
魏大哥既也已经报了仇,不日,我和修即将成婚,不知魏大哥可愿随我们一同回清河村,吃一杯喜酒?
魏旬放下茶杯,目光巡视一圈,嘴上浅笑,竟有说不出的温柔。
既是师兄弟自然是要去叨扰的,就不知,君炎是否还如当年般不愿搭理我?
魏旬一说起此事,白君炎便不禁回想起当年眼前之人稚嫩却霸道的话语,一时间竟有几分羞耻。
年少任性,你别放在心上,谢谢你,救了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当年,白家富贵,作为唯一的儿子,他是被娇养长大的,那时自负又任性,亏得魏旬不生他的气。
我很庆幸当年的这份恻隐之心,因为你是真心为它欢喜,那么,我便跟着你们去叨扰一番了。
魏大哥,这清河村山好水好,许你见了便不舍得走了。
林慕语带笑意,又瞧见白君炎缓缓低下去的头,心中更是窃喜。
和季睿修在一起这样久,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魏旬对他舅舅什么心思,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瞧出来。他舅舅前半生孤苦漂泊,后半生,若能有他侍奉在侧,又有魏旬这样强大而深情的爱人,岂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作者闲话:第一次写文,很多东西没有把握好,写到现在,总感觉有些偏离自己当初的设想,不过,感谢一直陪着我的亲们,每一天点开订阅,看到熟悉的id,真的是欣喜又激动!!虽有很多的不足,但你们便是我前进的动力,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好。谢谢你们,万分感恩!!
第104章 小白虎
两日后,几人再次上山,除了先前所言之物,渡化大师居然还给了林慕一串乌木手串,可镇邪祟,保平安。
林慕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渡化却更添几分慈爱,让林慕更加敬慕,可又一想到渡化不能参加两人的婚宴,难免有几分遗憾。
下了山,四人便不再华洲逗留,踏上了回乡的路。
回到清河村后,魏旬对清河村亦是称赞不已。
六七月的大雁山,正是各类野物活动频繁、山货最为丰厚的时节,闲来无事,上山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光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随着清河村又一波稻米种下去,时间进入了八月,白家请吃新家宴的日子也一天天来临。
季睿修、魏旬和白君炎计划着要进大雁山的腹地,林慕亦是心痒难耐,便缠着季睿修和白君炎,两人亦是颇有自信,便允了。
这一大早,一行四人便出发往大雁山腹地而去。
八月的清河村骄阳高挂,进入山林便是各种鸟儿的鸣叫声,本就郁郁葱葱的丛林更显热闹。
进入大雁山中外围后,林慕的手便一直被季睿修牵着,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这样的深度是林慕十多年从未踏足的。
从前,清河村村民提起大雁山的腹地总是向往又担忧,而百来年间,关于大雁山亦有种种传闻,加之,进入大雁山腹地的人寥寥无几,更是让这座养育清河村百年的山带上了神秘的面纱。
别看林慕身型纤细,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他好奇心重胆子也不小,此刻进入了山林腹地,一双眼便忍不住四处张望。
那是什么?
林慕不经意在不远处的扫到一抹白色,时隐时现,想着莫不是白狐一类。
三人顺着林慕的目光望去,也瞥见了这一抹亮白,魏旬走在前头,季睿修牵着林慕走在中间,白君炎断后。
不过片刻功夫,便见到一棵巨树后面,一只足有林慕高的白虎和一只足有成年人腰粗的红蟒在缠斗,这场面不可谓不震撼。
林慕心中噗噗直跳,仿佛下一秒,心便要因为眼前带有几分恐怖的画面跳出胸膛,而不远处,一只小白虎奄奄一息,林慕看着不免动容。
巨蛇一寸寸缠紧,白虎亦是紧咬着巨蟒,两个庞然大物,丝毫不让步,而季睿修余光却瞥见了几只在不远处观望的猎豹。
无论这场战斗谁赢谁输,最后不过都是几只猎豹的盘中餐罢了。
原来这世上竟真有白虎,如此威猛,不过看着场景,怕是它将将生产,显然不是那巨蟒的对手了。
白虎,只在那些奇异录中有记载,大雁山如此得天独厚,竟不知有多少世人不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