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咱们歇会儿再走吧。
季睿修牵着林慕,见他大汗淋漓,脸上亦是潮红一片,便开口道。
累倒是不累,只是这天气实在是太过闷热。
林慕坐在石阶上,一个劲用手扇着风,季睿修拿过肖诀手中的竹扇,一下下给林慕扇风,林慕又喝了两口凉凉的山泉,才感觉好些。
盛暑难耐,最怕中暑了,若不行,舅舅上山,你在这歇着吧。
我没事,走吧。
为了生母和弟弟,林慕自是不怕这点苦的,歇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凉水,倒是没先前头昏脑涨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林慕虽因幼时身子纤弱,性子却并不弱,季睿修自然爱他、护他、疼他,但绝不会将他视作笼中鸟,他要飞翔便让他飞,他只要在身后护着,保他平安就好了。
第102章 寻大师再遇故人
山路难行,但上山下山的人不少,可见净国寺名声之大。
越往上走,树木便越葱郁,在树荫下行走,倒也没一开始那样热了。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便见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两个巨石左右对立,宛若两只雄狮,颇有气势。
爬完这三百六十六个石阶,便到佛寺门口了。
肖诀体力一般,甚至不如在乡野长大的林慕,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洁白的面容更是添了几分红晕,宛若熟透了的蜜桃,勾得人分外眼馋。
肖哥,您还行吧,要不咱们歇会儿?
像肖诀这样娇养长大的贵公子,出门亦是马车代步,在这盛暑天爬了这样久的山,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小子,顶不住热气,体力倒不错呀。
越接近半山腰,便越凉爽,没了让人头疼的暑气,爬个山对林慕来说算不得什么。
走,肖哥我还就不信,比不上你了。
林慕见肖诀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有时候,肖诀真的很孩子气。
行呀肖哥,咱们两就来比比。
走呀。
肖诀话音才落,两人便同时跨上了石阶,这小孩斗气的模样让季睿修和白君炎忍俊不禁,也忙着跟了上去。
憋着心里头的那股气,肖诀几乎是一步不停,爬完最后一个石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直喘着粗气。
林慕亦是满脸的汗珠,季睿修身上不曾带着帕子之类的玩意儿,便用袖口给林慕擦着汗,那副温情脉脉的样,让肖诀直翻白眼。
哎呀,真是没眼瞧呀没眼瞧。语罢还煞有介事地转过头,活生生像不经情事的纯真少年。
几人又胡吹了几句,便往寺庙里走去,因建在半山腰,外头看着倒是不沾人气,内里却有不少人。
寺庙依山而建,前院后院、大殿禅房,颇为宏伟。几人上香祭拜后,便寻到站在大殿口的小和尚,祈求见一见渡化大师。
小师傅,我们从永安洲来,有一事要求渡化大师,不知能否为我等引见。
林慕长相是及其柔和的,配上这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极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阿弥陀佛,师祖大名鼎鼎,求见之人数不胜数,便定了规矩,一日只见三人,今日询问之人已不下数百人,施主若真有心,不若明日早些来。
技艺高超者总是有自己的脾性,更何况是如渡化大师这般的人物,规矩既是定下了,便不可能为他们更改,今日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不知贵寺可否留宿?
抱歉,本寺不留外人过夜,山下有不少小店,施主明日早些上山便好了。
多谢小师傅。
林慕又作了一礼,几人便转身往外走,却不想,季睿修突然加快了脚步,只一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几人被季睿修的举动弄蒙了,既然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他这是干嘛呀,见了鬼了?
修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咱们快些跟上去吧。
三人也加快步伐跟了出去,却见百米外,季睿修正和一个男子说着什么,因是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容貌,可这身型总有几分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是他?
林慕正愣神思索间,忽闻身旁的白君炎来了这样一句,林慕有些疑惑地望向白君炎,却听白君炎道:永安洲绮黎县,那个买玉的男子,也就是你所说的当年从火场中救你出来的那人。
听白君炎如此说,林慕恍然大悟,这背影可不就是那人吗?虽说王卉和王贵都死了,但当年的事尚有不解之处,此人便是最大的谜题。
那男子见三人上前,也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只是瞧着白君炎的眼神总有几分道不明的情愫。
几位留下我是何意?
这应该是我问您,当年您从火海中将我救出,我却不知您是何人。
对上眼前的人林慕是感激和敬仰的,那时他出现在火海,便是林慕的神明。没有他便没有往后的一切,可以说,他如今的一切皆是眼前这位男子赐予的。所以,不管他是谁,又出于何种目的,林慕都真心感激他。
你侄儿认出了我,那你呢?白君炎。
男子说话间不免有几分自嘲,显然他是认得白君炎的,可白君炎仿佛却没有什么记忆。
白君炎听男子如是说,又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忽而间,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模样进入了他的脑海,与此同时还有那句稚嫩却霸道的宣言: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以后要娶你做我的爱人。
白君炎总算想起来了,他八岁那年,隔壁搬来了一户姓魏的走镖大家族,一来二往,渐渐熟悉起来后,魏家的夫人时常上白家同白夫人聊天。
一个平常的午后,他调皮在园子里爬树,谁知树上竟有一条黑蛇,他那时还小,惊吓间竟从树上摔了下来,却被一个强健的少年接住,自己还压在人家身上。
他惊魂未定,下人亦是被吓得尖叫连连,将自家母亲和魏夫人都引了来,两个夫人自是一番惊吓,好在两人都没大碍。
那时,他在家母的劝慰下回过神,本意是要谢少年的救命之恩的,谁知,那少年开口便是这番话,气得他直接进了屋,不愿再理此人。
后来听他母亲说起,才知晓魏家的长子虽才十岁,却时常跟着走镖,不常在家,白君炎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当时的自己真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后来,半年间也只见过几回,可是忽而一夜,魏家几乎满门被灭,那件事震惊了整个東洲,却连官府都讳莫如深,往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了。
是你,魏旬?
端看眼前男子淡笑不语的模样,就知晓白君炎没有猜错。
你们来这里莫不是为渡化大师而来?
魏旬倒是转变的快,几人一时跟不上他突来的思绪。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