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亭嘉喃喃道:“看样子这无味斋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起初还以为他们是雇了一些人在门口,现下看来挤成这个样子应当不是如此。”
后面轿子的宜淑也瞧见了这个场景,她极其不满地道:“堵成这副模样,难道京兆府衙门的人都不会来疏通一下么?”
公主殿下本来心情就不算好,经历了这件事后更是郁闷,抱怨的声音就大了一些,被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就以一副“你少见多怪”的口吻道:“哎呀,还京兆府衙门呢,衙差们都赶着去排队了,谁还管这个啊?”
宜淑长公主惊道:“不是吧?居然这么夸张么?”
路人只随口答了一句便无心继续与宜淑说话了。
梅亭嘉发觉堵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还会因着挡了别人的路而引起公愤,便令轿夫赶紧回王府。
被无味斋一事打了个岔的宜淑公主倒将心思从和亲上放松了许多,她忧虑地看向梅亭嘉道:“王嫂,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啊?”
梅亭嘉对宜淑笑了笑道:“暂时还没想到,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出法子的,你就快带着点心回去看看母后,省得她老人家为你担心。”
宜淑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告别道:“那王嫂我先走了,实在不行我就向皇兄请旨,关了那家无味斋。”
对于宜淑这简单粗暴的做法,梅亭嘉虽不认同但却并未驳斥她的一番好意,只是打趣道:“那我就谢谢宜淑长公主为我出头啦!”
宜淑这才笑出声道:“庆王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
送走了宜淑后,梅亭嘉才开始静心思索起无味斋的事情来。
现如今这种狂热的局面定然有些古怪的,只是她一来瞧不见他们的点心,二来也尝不到,实在是说不出能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有事情琢磨,时间便过得很快,待得荀臻回来时,梅亭嘉根本没觉得过了有多久,还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荀臻故作不满道:“看来王妃是嫌弃我了呀,我这都走了快一日了,从天刚亮出门到天都黑了才回,你居然嫌我回来得快了?”
梅亭嘉也知晓荀臻是在逗她,便假装害怕地道:“我可并没有这个意思,庆王爷难道现在要降罪于我了么?”
荀臻看起来思考得极其认真:“那我可得好好地想想了,就罚你……”
他故意拉了一个长音,虽然明知他也不会罚人什么,梅亭嘉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庆王爷瞧出自己的王妃有些紧张,脸上的故弄玄虚全都化为了开怀的笑:“就罚你在我出征这段日子里,好好地保重自己,一丁点伤与痛都别有。”
梅亭嘉一怔,顾不得思考他说得后半句话,满脑子只有出征二字。
“皇上他允了你出征的请求了?你什么时候走?你……”梅亭嘉的问题有很多,她还想知道他可以带着多少人去迎战,这个数目会不会是足够让人安心的数字,可是她本能地停住了,并不愿打听这种军事机密。
倒是荀臻不在意地笑了笑,开口道:“皇兄他允了,我三日后会秘密地走,而随我出征的主力军会是驻扎在边境的梁家军,足足有二十万,这次定然会十拿九稳,你实在无需太过担心,照顾好你自己。”
梅亭嘉仔细地听着,当听得荀臻自信地说“十拿九稳”时,她浑身一抖,忙握住他的手道:“我,我知道你本事了得,也知道将士英勇,可是你也千万不要轻敌,南商人狡猾得很。”
荀臻的桃花眼内光华流转,他反手握住梅亭嘉的手,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一边说着知道,一边将梅亭嘉拥入怀中,夫妻俩就这么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半晌,梅亭嘉觉得自己心绪有些平静了,才红着脸从荀臻的怀中退出来,起身道:“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让人端进来。”
“哎!”荀臻反手又把人拉回来,笑道:“何须你去叫呢?夏让,去厨房说一声。”
外间的夏让闻声退下,倒是梅亭嘉不好意思起来:“你这个随从耳朵倒是灵的。”毕竟荀臻方才这句话声调只算平常,外面的夏让居然能听见。
荀臻道:“夏让与冬忍的功夫都是不错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他们随侍左右,所以你更不必担心了。”
梅亭嘉低声道:“我倒也不是担心了。”
荀臻挑眉:“嗯?”
庆王妃瞧见庆王爷这幅模样,嗔怪地一推他的眉心,还是小声道:“我们平日里的话岂不是都叫他们听了去?”
荀臻眉宇间又多了许多笑意,他轻咳一声才开口道:“放心,他们不敢乱说。”
梅亭嘉沉默,这是乱说不乱说的问题么?这人就是在和她装糊涂吧?
荀臻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倒是还有件事要与你说,皇兄准备在这两日就选秀,只在京城范围内小选一次,到时候母后会出面主持,还得劳你与宜婉皇姐一同陪伴在母后左右。”
梅亭嘉又是一愣:“这个时候?”她原以为出征在即,皇上会暂时推掉选秀。
荀臻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时候,而且还会大张旗鼓地来选,不然我如何偷偷摸摸地出京去呢?”
梅亭嘉明白了,原来皇上与荀臻是准备打南商一个出其不意。
这时,下人陆陆续续地端着菜进来,荀臻与梅亭嘉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是一夜过去,荀臻还是一大早就进了宫,而梅亭嘉则睡到了自然醒才起身用了早膳。
她在府中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呆着着实无趣,便收拾齐整准备出府去瞧瞧她那在宣正街的铺子进展如何。
这回她再出府时,身后便跟了两名虽然穿着府上下人衣服,却明显能看出身份不一般的男子,是荀臻留下来保护梅亭嘉的人。
出了王府后没多久,梅亭嘉便发觉出事情不对来,外面实在是太过安静,她开口问走在轿子旁的棠诗道:“今儿人是不是很少?”
棠诗的声音充满着疑惑,甚至还有着一丝害怕:“夫人,岂止是很少啊,简直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梅亭嘉皱起眉,往日即便是宣正街不如宣成街人多,也不会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啊!
她吩咐轿夫走快点,很快就到了铺子门口。
轿子都还没落下,棠诗便惊叫道:“糟了夫人,咱们铺子里的工人都不见了!”
梅亭嘉闻言赶紧出来了,这时有个年纪大一些的工人从铺子里跑出来,给梅亭嘉行了礼道:“不知夫人今天到来,草民去把他们叫回来!”
梅亭嘉便问道:“他们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