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春深不喜欢,总有凛冬霜雪绽。
斑碎浮光拥着汤倪离去。
向杭生目送她的背影,虚敛眼眸,终咽下那段尝来酸乏的衷意。
深情在喉头,吐出来寡淡,吞下去涩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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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苏醒时,有刺瑰躺在脚下。
那是一夜好梦的证据。
你走了,不留一丝眷恋供我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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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深坑开业。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排得上入住舟季的号,但因为段伏城在发布会上的一句话,深坑开业这天万人空巷的盛况已经不能用“爆满”来形容。
比起试营业,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光悬伏,携万千星子抖落苍穹,生生不息。
深坑在秋夜的繁霜里,裹罩起缤纷外袍。
它像个独受上帝偏宠的浪子,被赐予光鲜,施予华丽,被准允沉沦。
它更像神坛最钟意的战士。
纵有满门俗人,仍兵不血刃,只需风骨赤城地布下这场令百鬼也甘愿疯狂的末世欢腾。
深坑,成为今夜所有“精致浪漫”的修辞。
段伏城是在晚间到来。
贵客们或远或近地隐约瞧见,以段老板为首的舟季高管天团,男男女女,身着正装,步调沉着一致地行进而来。
途径酒店大堂时——
一道独特性感的女性声音喊住他。
国语口音不够纯正,尾调轻飘,晃出十分相熟的语气。
女人喊他:“段伏城。”
众人率先驻足,惊诧地在对方身上游离片刻,继而暗暗端详起总裁的脸色。
“老板……”傅铎认出那女人,皱眉提醒道,“需要叫警卫吗?”
“卧槽!她怎么来了啊!”廖子邺当场傻了眼。
同为舟季“元老”,莉姐自然也轻易辨认出来人是谁,扯扯嘴角:
“顽强的虫子。”
段伏城撩起眸,视线淡漠地扫了眼,“来者是客。”脚下步伐没有丝毫停滞。
直到女人主动走过来。
身量伶挑地挡在他面前,坦荡荡地伸出手,眼尾勾笑,音线胶着的法语自红唇溢淌:
“按照你们国家的礼仪,老朋友握个手不算过分吧?”
当段伏城懒做回应时——
斜后方幽幽飘来另一道柔软嗓音,以流利自然的法语替他做出回答:
“在我们国家,老朋友一般不会握手,结识新朋友的时候才会~”
高跟鞋的踩踏声泠泠溅起。
众人纷纷侧首,投去探究的目光,望见声音的主人便在此刻快步走来。
汤倪将头发剪得更短,黑发|漂染成蓝灰色。
淡紫排扣亮片裙碎缀小朵洋甘菊,蛮腰镂空,腿侧开叉,裙摆堪堪掩过臀线。
她丰盈薄脆的骨线被描勒到极致。
显然,今日的她全然不同于监理会的她。
肉感圆润的双耳,坠挂淡紫钻石花,纤长脖颈圈缠一条白蕾丝choker。
再往下,碎冰蓝玫瑰项链、手链、指戒,以及方形复古钻表,一应首饰,相衬着佩戴齐全。但不会过分浮夸。
——今日的她是另一个她。
汤倪走到外国女子面前。
脊背极其贴靠着段伏城,将他隔挡在身后。
没有失礼地打量,眼神对视后,她轻轻地笑起来:
“久仰尤莉小姐大名,初次见面,不如赏脸与我握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