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吧。”双手忽然被人放进了大掌间,穆子祥怜惜无奈地看着她,心头的冲动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她没有说话,目光缓慢向上,最后艰难地对上了他的眼睛,盯了许久许久,冷声轻道:“其实,你也会那么做。”
说完也不顾穆子祥顿时失了魂的眼眸,摇了摇头,挣脱了他的束缚。
男人不可信,是尤为不可信。
雨突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停了又下,与适才狂风来时的猛烈,形成鲜明地对比。雨滴象是粘腻着睫毛的泪珠,沾上路边的草茎、树叶,摇摇晃晃,不肯落下。
一期生死,人生三世,终不过是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第二日,穆子宸又恢复了一贯的深不见底,面上冷冷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穆子祥脸上再没有了玩世不恭的轻佻,他的眼里似乎只留下一个人的影子,时而深邃时而无奈。
“说吧,要我做什么?”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骆玉华站在窗前,冷然道。
声罢,又是一阵异样的缄默。
良久后,穆子宸复杂地望了穆子祥一眼后,凝神才道:“我要你写封信与云妃,命她借了三千死士于我。”
死士?先是一愣,骆玉华回头望了两人一眼。
“不错,柳将军死前曾组织了一支行动十分诡秘的死士组织,民间有句话道见死士如见亡灵,逢杀必死。如今这个组织全在柳湘云的掌握下,我要你借了他们,以助我一臂之力。”
穆子宸点点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这个组织早先在五年前传得沸沸扬扬,可是自那将军一命呜呼后,这些年倒是鲜少有关他们的消息。
若他料得不错,柳湘云至今仍为启动他们。
“你们想怎样?”略微一颔首,骆玉华敛了心神,遂问道。
原来柳湘云手下竟然有支势力如此强大的组织!想必是个亡命组织,只等着最后一击!
可是这些年柳湘云确实沉寂了下来,看来,她并不想启动死士!
“怎么样?你不知,当今朝廷穆子墨已掌握了大部分兵权,这次皇兵的训练也全交由他一并负责,我看那穆子月怕是恨不得将穆子墨捧上天!如今这次训兵也是一个契机,五日后,南部这边的三分之一兵马将会北上,由穆子墨带领直与京城的兵马汇成一支军,集中训练。”
眼中的氤氲上一层狠色,穆子宸将双手交叠在身后,一字一句道。
心中猛地一震,骆玉华不觉咬紧了唇,暗自思道:原来穆子墨南下是为了汇兵北上!
扫了眼骆玉华有些变化的脸色,穆子宸没有再说下去,凭心而论,他是忌惮这个女人的!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冷静地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她,吐了声叹息,夹杂了些惋惜,他在她脸上竟是看不到血腥的残忍,取而代之的却是如湖面一般的平静,甚至目光中带了些安慰。
“看来宸王爷已有十足的把握,拿纸笔来,我现在就写这信。”骆玉华转而恢复了一脸不阴不阳的表情,笑了笑道。
她不笨,护兵是朝廷大事,如若这次穆子墨在北上途中损兵折将,那么一回京,穆子月就算极力想保他,到时候却也不得不安个护兵不力的罪名给他。
并且,如若她没记错,这个罪名怕是要削兵权夺藩位的,看来,这穆子宸与穆子祥是算准了到时候穆子月必会转将兵权交给他们。
可见,他们在暗中皆已早早地布置好了,只等着这一次的落阱下石!
“果然不负冀望。”穆子宸听毕,大喜,面上第一次看到些真心的笑容。
骆玉华嘲讽地眨了下眼,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昨日穆子宸的面色。
他可以不为一个爱她的女人而悲,却只为一个遥遥看不到结果的事业欢喜成这样。
眼里忽然有些干涩,她不由暗叹了声,以前的骆莹莹是否也如此?
慕容芩,其实,是幸福的!
思及这里,她不由转头瞅向穆子祥,一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什么话,她不懂,究竟他是在企图遮掩他那同样龌龊的一面还是……
她按照穆子宸的意思写了一封宫中的密信,写完后,面色毫无表情地交给了他,从始至终均没有说一个字。
穆子祥一直坐在她身边,目光从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浓眉也始终纠结在一起,仿佛隐忍着什么。
“有句话我必须说明白了,信是我写的,行动和结果我皆不参与其中,希望……”顿了一下,她略微踌躇了一下,转而淡然笑道:“但愿你们顺利。”
说完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冷色,仿佛冰雕一般,冷得生硬。
闻声,穆子宸忽然将头从信中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密信收好了,薄唇似笑非笑地轻抿着,眼里弥漫着一种介乎嘲弄与了然的情绪。
“你还没有放掉他。”半晌后,他轻吐出一句话,目光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