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衡看向自己腿上这团毛绒绒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又慈爱又可怜。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你刚把它生下来。
祁殊一言难尽,刚出产房,气质拿捏地特别到位。
贺衡:
那倒也不至于就到了这个份上。
十天的军训,再加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是个人就觉得挺累。好不容易回了宿舍,又正是大中午的需要补觉的时候,祁殊平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这会儿也有点困,勉强把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拉帘躺到了床上。
临闭眼之前,见贺衡仍旧和刚才一样盘腿坐得端正,心里都替他累得慌:团团困了就让它睡会儿吧,你要是觉得累把它抱到一边就行,不用非得坐那撑着。
没事,我不困。
贺衡十分坚强,不懂了吧,我在感悟幸福。
祁殊:
行吧,幸福就幸福。
祁殊没再多干涉,任由他去体验二十多斤的幸福,自己闭上了眼,舒舒坦坦地补了一觉。
一觉醒来,看着自己的室友仍在床边端正地坐着,不由得从心里升起一阵由衷的敬佩。
祁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都快三点了你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吗?
贺衡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原来我的室友不仅在给年级主任祈祷的时候虔诚,面对毛绒绒也这么虔诚。
祁殊大为敬佩。
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祁殊下床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腿:所以真的不麻吗?
贺衡:
贺衡虔诚的表情中夹杂了一丝痛苦。
麻。在我意识到腿会麻之前已经麻了。
贺衡嘶嘶地吸着气,不由自主地戴上了痛苦面具,不行,兄弟,现在我的腿完全不能碰了。
祁殊无奈: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继续坐着啊,那不越坐越麻吗?
我知道,但我狠不下心。
贺衡哭丧着脸,一边小声吸着气一边道,我现在连把团团抱起来都不敢,一抱起来腿一回血肯定更难受。
这都是什么进退两难的人生困境。
也就抱了团团半个多小时,贺衡其实就已经觉得腿有点麻了,但团团睡着的时候窝成一团,一只前爪按在他膝盖上,还会发出很轻很轻的呼噜声,整体实在可爱得不像话,他生怕自己一动就把这可可爱爱的一小团吵醒了,就稍微忍了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过后,贺衡已经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没法轻易挪动了。
腿麻这种痛苦随时间简直会几何增长,一小时和两小时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翻一倍那么简单。在贺衡意识到自己腿已经被压了两小时的时候,脑子里的处理方案最低自/杀起步。
但这种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处理方式显然在晋江过不了审,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祁殊身上:所以你那有跟麻药差不多效果的符可以救我一下吗师父?
祁殊:
也不知道这声师父是怎么越来越顺嘴的。
贺衡能屈能还能更屈:我这相当于便秘了两个多小时,这种痛苦的恐怖程度用人类现有的的语言甚至没法准确描述让我直面这种痛苦不如直接杀了我啊师父。
行吧。
祁殊也没想到自己的室友命途就能多舛成这样,仔细搜罗了一遍脑内现有的知识:能当麻药的符还真没有,但经络图我会一点儿,给你按一下?
祁殊顿了顿,看他一脸不敢轻易尝试的表情,补充道:跟军训的那次差不多,很快回血的那种,理论上应该是不会太难受。
贺衡对这种理论上的话术十分敏感:所以实际操作中呢?
可能会多两成的感受。
贺衡: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贺衡死马当活马医,颇为壮烈地抱起了团团,闭眼咬牙伸直了腿。
贺衡足足缓了五分钟。
哭声引来隔壁同学的惨案在前,训练场上那一嗓子引发的围观在后,贺衡根本不敢发出大声音,咬着牙消化了好半天,才把气喘匀,心有余悸:你还别说,光顾上疼了,都没怎么觉出麻来。
祁殊:
他也是头一回把经络按摩的知识用在腿麻的情况上,轻重不好掌握,可能是刚刚下手稍微重了点儿。
但原本的预期效果确实达到了。
贺衡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按住自己的腿,记住教训了,以后就算十个团团在我腿上睡觉,我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腿压麻了。
祁殊:
团团迷迷糊糊地刚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这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言论,茫茫然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街:什么玩意儿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腿麻两小时这种事情说出来实在憨批,贺衡都没好意思解释,只捏了捏它的耳朵:睡醒了啊?
耳尖敏感,团团本来想躲开不许他捏,身体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违背自己意愿地凑了过去,还在他手上蹭了两下。
团团:???
团团惊恐:你他妈给我下什么蛊了?
在惊恐的同时,它还在不自觉地想往贺衡身上蹭。
贺衡茫茫然,跟祁殊求证:是我这十天没怎么抱过团团,记忆出了偏差吗团团一直这么粘人的吗?
那不应该。
祁殊联系起自己午睡前那点不对劲来,看向团团:怎么回事?
团团同样很茫然:不知道啊,我就是突然觉得待着他身上很舒服
它只觉得有点问题,现在仔细想一下才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贺衡你身上的气息好像变了,之前没有这么舒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