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骁抬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修长双眉,柳眉如烟,他淡淡道:“朕没想到,原来秋府里竟然有一份先皇遗诏,足矣将朕赶下龙座。”
谌凌烟心里一凛,抬眼看他,他虽然面容疲惫,但是双眸却更加明亮,隐隐含着锐芒,帝王霸气显现,她轻叹一声,道:“臣妾曾经问过家父,可家父不曾告诉臣妾究竟那份东西是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先皇遗诏,皇上可知道遗诏的内容吗?”
薛骁轻哼了一声,叹道:“遗诏上写明,朕在登基五年之内,若治国无方,便要自动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谌凌烟惊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骁,“这真的是先皇的遗诏?那母后知不知道?”
薛骁起身将她揽过,有一丝无奈,“先皇做事一向出人意表,有这份遗诏也不奇怪,母后还未知道,这份遗诏,只有秋相知道,可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
谌凌烟惊出一身汗,太可怕了,先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留下这份遗诏?难道从一开始,秋家打的是这个主意?故意闹得天下大乱,然后便可以拿出遗诏名正言顺的要求皇帝退位?
“这份遗诏,秋相交给了老二,今日已经开始公告天下了,明日朝堂上,还不知群臣们要如何做。”薛骁拧起了眉,俊逸面容不乏疲倦。
“皇上”,谌凌烟伸手抚上他紧拧的眉头,心疼道:“不会有事的,众臣都明白,他们是故意的,是二王爷贪图皇位,起兵谋反,大臣们都会懂得。”
薛骁抓过她的手,她的手又开始冰凉起来,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脸色一沉,道:“这些事你不用烦恼,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明日朕自有办法。”
谌凌烟心中微暖,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柔声道:“臣妾既是皇上的妻,皇上的事,便是臣妾的事,皇上若是不高兴,臣妾又怎么能够安心养胎呢?”
薛骁沉默住了,许久才搂紧她,感叹道:“你的心,朕已经明白了。”
唯有她,才有资格,与他共同面对所有事情,也唯有她,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二人对视一笑,复又躺下,相拥而眠,彻夜温馨。
次日一早薛骁便上朝去了,谌凌烟也无心再睡,起来赶便去了乾清宫,坐在那里静静等着早朝后的消息。
天通明之后,便看见薛骁一身明黄龙袍踏进乾清宫的殿门,得知谌凌烟在暖阁等着,茶水也来不及饮便去了暖阁。
谌凌烟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迎上前去为他脱去龙袍,换上一件家常的便服,这才轻声问道:“如何了?大臣们可有动静?”
宫人鱼贯进来奉茶,递上热毛巾,薛骁擦了擦脸,浅淡道:“尚无大事发生,老二虽然这招出的厉害,可到底关系到一国君主之位,众臣还是清明的。”
谌凌烟蹙起眉,沉吟道:“可这是先皇的遗诏,朝中大臣多半都是从先皇一直效忠到现在的,只怕他们会把那道遗诏放入心中。”
薛骁微微颔首,道:“遗诏不假,这几年民间也的确不够太平,算是朕治国无方,但若换了老二来做,他以为,他能够平复这场战乱?”
谌凌烟闻言眉头不见松,叹道:“可若二王爷赢了,皇上可没有第二道遗诏牵制他。”
薛骁薄唇扯了扯,目光落到她腹部,笑容露出,道:“他若真的赢了,那朕便于你携手江湖、泛舟四海,过我们的逍遥日子,如何?”
谌凌烟面色微怔,心里一喜,很快收回笑容,浅然道:“皇上在说笑了,这场斗争,注定是皇上赢。”
薛骁敛了笑意,就着几上的热茶饮了起来,半晌才淡淡道:“朕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