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儿说这些时,已经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份不耐,也没有那份震惊与新奇。扶额沉思,像是在细细连贯这期间的关系。
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不知晓。子嗣是如何没有,又是为何没有,她如今应当是最明白这个中因由的。只是当初先皇可以用她来换得一个皇子,而今她又可以拿谁来替代呢?
薛骁的子嗣被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斩杀殆尽,连她也不例外地参与其中。“国无后嗣,大薛无望。”这责难与先皇时的几乎一模一样,而现今的形势也明显比那时更为严峻。
千贵嫔晨来请安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二。“嫔妾累了,先行告退!”
她已经不屑于再用过多无用的语言来表示自己心头的愤恨,取而代之是蔑视的眼神,与一句句看似无关,却十分紧要的内容。
“谢谢皇后娘娘替嫔妾解决了后顾之忧,让本宫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做一些事情。”
“没有牵绊再好不过。省得它日有一些扯不断的东西。”
她眼中的仇恨之色不仅仅在后宫的争斗之上,还有一种在更大方面的暗示。一如她当初愤然中道的:“你信不信本公主让赫巅铁骑踏平了你的大薛!”
赫巅,大薛。在这个女子心中,她永远都不会忘却掉自己的身份,她是赫巅无上尊贵的紫千公主,她受的委屈侮辱,便是对赫巅的侮辱。而她要做的,便是以武力的国之战争来一洗这样的耻辱。
西北再次动乱不安,庆安民乱还没有完全平歇下去,朝中为子嗣一时议论纷纷,内阁甚至提出废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一句激进之语,渐渐传到后宫里,原本地位稳固无人可崔的谌皇后,也面临了被废黜的危险。
谌凌烟轻摇着一柄穿花团扇,双目沉沉地看着眼前一池莲花。已是盛夏,蛙声阵阵,叫的人心思难平。皇后,名分这种东西向来不是她所期待的,曾经一度躲来躲去,不就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宿命么。可是现在,如果她不是皇后,她还能是谁?
“庆安的民乱现在怎样了?”她闲闲地问道,像是只是随口一问。
“听御书房的小瓶子说,好似今日皇上又召见了内阁的几位大臣。”
这样的政务,也只能知晓这些了,她也不再问下去。丢下扇子,自顾起身回房去。
屋内清凉,自院外温热的空气中突然走进来,只觉得浑身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来。一转身,便见他匆忙进来的身影。还未来得及作势行礼,便被他拥入怀中。
“烟儿!”他走进来的急,一下子牢牢将她圈在臂中,只听得胸膛里传出来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迎面而来的温热气息。“朝中那帮老臣,朕一定会好好处置!”
她埋在他怀中并未挣扎,只将头抬起看他,“皇上何出此言?”
他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一笑,“烟儿一向聪慧,怎不知朕的意思?”
怎会不知,废后事关重大,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纵的了的。只是他这般又是何意?细细思索,心底闪过一丝寒凉来,那又如何,又如何?
微微推开他一点,端立在跟前,“朝臣们议论的不错,臣妾做为后宫之首,失德失能。”
“烟儿!”他握住她的手臂,“不要再这样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齐心。”
齐心?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仍旧被他捉着手臂。他眼中有异样在盈动,“朕不会废后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