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笑意,转脸见冲出来阻拦的于美人。“皇后娘娘仁爱,一向对婢女宽厚,怎因得这般小事而忍心责罚。嫔妾人微言轻,且求娘娘饶过她吧!”
千贵嫔一挑眉,鼻子里出了个轻轻的哼声,不屑得理了理衣摆,“嫔妾身子不适,且先行告退。”说罢手朝侍女手上一搭,连礼都不行一下,自顾离去。
惠妃一旁道:“于美人说的是,皇后娘娘后宫诸事*劳,还要替皇上分忧前朝政务,丽妃就且宽宏大量,不与这侍女计较,也省得皇后娘娘劳心费神。”
丽妃不置可否地朝交椅中挪了挪,偏头道,“让皇后娘娘劳心费神那便是嫔妾的罪过了。嫔妾一直向娘娘学习,替皇上分忧解难。军务上有安昌郡的兵力,皇上省心了不少。至于如今朝中大臣对皇上的责难,还劳皇后娘娘费心。皇后娘娘承宠最多,关于子嗣,娘娘是责任重大。”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很难想象是出自她之口。谌凌烟握了握掌中的绢帕,笑容一如往常平和端庄,“安昌郡对社稷有功,本宫与皇上感怀在心。至于其它,本宫为后宫主位,自不能忘。”
每天的一开始,便是这些妃嫔的责难。后位不稳,连妃嫔们都蠢蠢欲动,敢对之发难。
陆现瑜是富家的公子哥,一掷千金买一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送银子是一回事,在牌桌上输牌是另外一回事。陆现瑜每日输得乐此不疲,她却输的眼红脸绿,回去坚持缠着谌洛仪教她学骨牌。谌洛仪虽平日里玩世不恭,但作为谌家的大公子,却对骨牌这样的玩乐一窍不通。缠来缠去,最后替她找了个侍女教,那侍女是祖母房里的丫头,叫夏儿。
快乐时候的时光,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就这样想着,一时竟忍不住笑出来。
屋内寂静,唯能听见淅沥的雨声,她的笑意凝结在嘴角,像是窗外落满雨水的紫烟花,美好而又冰凉。他不知何时已经静坐在她身后,嘴角携了一丝同样的笑意,带有一种莫名的惊喜凝视着她。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上明明暗暗,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很久没见着烟儿这样的笑容了。”他轻声道,顺手将欲要起身行礼的她摁回了座位中,转脸示意,只见夏儿已经笑意盈盈端了只托盘上来,上面齐齐堆放着青玉色的东西——骨牌。便若是心有灵犀,她终于忍不住再次笑起来,将刚刚涌上来的戒备神色掩尽。
“皇上也会这个?”她伸手去抚摸盘中那一排排骨牌,青玉材质上泛出柔和温软的光芒,一如此刻窗下的柔软。
他伸手捞过她的纤纤素手,十指相扣,在青色的骨牌上交织成一幅执子之手图。他摇摇头,“不会,可是朕想烟儿喜欢。”
“皇上今日心情很好。是因为庆安的缘故?”
“庆安有雨,朕喜,凤栖宫有雨,朕也喜。”
她偏头,表示不能理解。“朕可以看见这样的烟儿,朕喜。”他手指的力气重了重,夹得她五指微痛。她用力抽了抽,他不放开,眼中有一丝促狭的惊喜,“疼吗?”
她一蹙眉,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疼才好,疼才能记得。”
她抬眼看他,像是要将这一幕看懂。一回神,又忙忙低首朝青玉骨牌瞧去,“皇上不会,那臣妾如何玩这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