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忽然病倒,阻断了文夫人想要去谢家要人的念头。
尽管刚刚夫妻两人大吵了一架,文夫人也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不管自己的丈夫。
佣人拿来了文父的降压药还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文夫人扶着文父喂了药后,又让佣人搭把手将文父送回了房间休息。
文父情绪慢慢平复稳定下来,砰砰直跳的心脏也平静下来了。
他靠着榻头,看着正忙前忙后的文夫人,叹气道:“你也别忙了,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年轻时气盛又不知所谓,爱玩还很自大,他只顾着自己的喜怒,从未考虑过家中人的感受。
但即便是那样,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说要跟文夫人离婚。
在他心底,是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文夫人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的。
当年的事情闹开来了,还害得她早产伤了身体。
这一直以来都是他心底的一块疤,他对文夫人总抱着浓浓的愧疚。
可时间一长,他竟也慢慢忘记了这种内疚,对文夫人的不满也随着时间渐渐增多。
他埋怨文夫人没有给他生儿子,也埋怨文夫人总是深居简出,从不肯像是其他的豪门太太一样还懂得出门交际周旋。
总是独来独往,不止帮不到他,还让他落下了笑柄。
没有合格的继承人,是文父心中永远的痛苦。
可是他也忘了,这种痛苦都是他自找的。
他为了这件事念念不能平时,文夫人也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和痛苦。
失去了儿子并且再也不可能生育这件事,对她的伤害远比对自己的多。
她虽不喜欢参与任何的聚会,不能为他牵线拉桥,不能从其他豪门太太嘴里套取到有用的消息,但她在为自己操持着这个家。
将家族内务上上下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让他能安心去工作,回到家后,还有个清静的休息地儿。
这种种便利,都是文夫人为他提供的。
因为太平凡无奇,导致他将文夫人付出的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所以他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伤了她的心。
这会儿险些大病一场,他才明白过来,这世上最紧张他,也最可能会在他病了后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还无怨无悔的人,也只有他的妻子。
他没有理由不尊重她,也没有资格冲她大呼小叫,跟她置气吵架。
文父重重叹气,心中的愧疚如排山倒海般压境而来。
文夫人没听他的话,反而张罗着佣人赶紧去将血压计拿过来。
等她给文父量过血压,看他血压恢复了正常,文夫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嘴里又忍不住唠叨:“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体吗?这么爱动气!”
文父老脸讪讪,想着刚刚自己对她大呼小叫,还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来……
文父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夫人不说话了,只专心将血压计收起来。
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那些话都已经伤害到了她的心。
她从未想过文父会因为这些事埋怨自己,更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心底还将这事压藏在内心深处。
倘若不是因为今天吵架,他脱口而出。
恐怕她还不会知道在自己的丈夫心底,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见她不言不语,文父心一急,险些又动了气,最后跌回榻头。
文夫人还是在意他的身体状况的,见他这样,文夫人叹气:“你不用说了,刚刚的话我就当都没有听过。”
说完,她就无话了。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话一出口就成了利刃,造成的伤害怎么都不可能消磨掉,更不可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文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文夫人的愧疚在不断加深。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了实话。
“我并非真的在埋怨你,是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忽略了你和儿女,火气旺了点,迁怒到了你身上,是我不该,你…别忘心里去。”
闻言,文夫人倒是想起来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