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乎透明的刀片,就在我的胳膊上来回穿梭。钟天海的手法极其精湛,那把小刀,看着不像是一种工具,更像是他身体的延长线。
而那把刀,真的是锋利异常,割入我的皮肉,没有任何的阻碍。而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更为诡异的是,这把刀割开我的皮肉,也没有血流出来。而且在那把?骨刀过后,那被割开的皮肉竟然神奇地愈合起来。
刀子锋利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刀子过后,皮肉居然能够愈合起来。这就让人啧啧称奇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衣服的拉链,刀子割下去,拉链拉开,刀子过后,拉链就又重新拉好了。
看来这?骨刀真是一件至宝,这钟天海更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而我胳膊这次生出来的皮癣和鳞片,远比上次更多,也更坚硬,有很多地方已经角质化了。这哪里还是一条人的胳膊啊,看起来更像是一截干枯的老树根。
由此我也明白了,上次担坵小鬼帮我啃下去那些皮癣和鳞片,我以为是治好了,其实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在过后发作的时候,反而还会变本加厉,比上一次更严重。
而钟天海用那?骨刀在我胳膊上的整个操作过程,也更像是行走在我胳膊上的一种艺术,一种?骨去疴的艺术。只见刀花翻飞,我胳膊上的皮癣类的角质物,也纷纷落下。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我的胳膊像是被蜕掉了一层皮一样,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而胳膊却已经光鲜如初。
钟天海也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的艺术品,捧着我的胳膊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算你小子走运,遇上我了。这胳膊算是保住了,不然的话,你这火轮臂你自己驾驭不了。能量在体内游走不稳定,像这种情况会没有规律地发生,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会木化,开始的时候是胳膊,到后来会逐渐延展到全身。到时候,哼……你就是个木头人。”
听完钟天海的介绍,我才得知我这情况的严重。而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在骗我。我点点头,问道:“那这以后不会复发了吗?”
钟天海眼睛一瞪:“笑话,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要是再复发,你来砸我招牌。”
看来这个钟天海也是个性情中人,同时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极为自信。
欧阳或在一旁赞道:“耍刀的,看来这些年,你的技艺又长进了。”
钟天海苦涩地一笑:“我技艺再长进有什么用……”
说着,钟天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小峰。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自己的技艺再有长进,医术再高,也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儿子的那种状况,如果不是靠他的医术,恐怕早就已经死掉了。
这钟天海对儿子的那份感情,也真的令人感动。
我和这钟天海,虽然有过那么一段过节。但是说起来也都是误会,而且这钟天海也算是帮我把胳膊上的顽疾给除掉了,为我解除了一个后患。而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于是我问道:“你说我的血,可以救你儿子?”
钟天海点点头,无精打采地说道:“现在你有钓鱼的给你撑腰,我自治我的手段奈何不了他。你们想走,我根本拦不住,所以,你……可以走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想办法。”
“不,我愿意用我的血救他,要怎么做,你来吧。”我上前说道。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钟天海救了我,而且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放了火狸王,也确实是坏了他的事。另外一方面我也是被钟天海的这份父爱感动了。如果能用我的血来换回他儿子的一条命,我也愿意。
钟天海听到我的话一愣,看了我一眼,惨笑道:“我不用你可怜我,也不用感谢我。我救了你的胳膊,只是对于这种顽疾比较感兴趣而已。”
据我所知,有一些行医的人,对于一切疑难杂症都有一种征服欲。看来这个钟天海也是这类的人。所以他看到我的胳膊出现了那种病症,就想出手一试。这就跟马谡看到什么稀奇的物种,就会忘乎所以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我真的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我摇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真心想帮你。”
钟天海斜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年轻人,说话不要信口开河。说了就要负责任的。”
欧阳或在后面也说道:“师父,耍刀的救你之情,吾必偿还。你亦不必以己身之血奉送于他。”
钟天海也说道:“看到了吧?你这钓鱼的徒弟都这么说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我陪小峰。”
我疑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用血救了小峰,我自己会死?”
钟天海摆摆手:“那倒不一定。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会丢半条命……另外半条命,也许不久也会丢掉。总之,凶多吉少就对了。怎么样?知道了这些,你还想用血来救小峰吗?”
我也笑了笑,说道:“这些我早就想好了,来吧。”
今天发生的事,在事后我回想起来,也很是不理解。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定,那么决绝。也许是被当时钟天海的父爱所感动,也许是被当时的气氛感染的,也可能是我说出了话,没办法再收回。
第739章 银针封脉
总之用我的血来救人这件事,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的话,也许我不会那么做了。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心境如果放在别的时候,往往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坚持,让我收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我以后的日子里,给我的帮助是巨大的。我的付出完全得到了回报。
钟天海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替小峰谢谢你。”
见我们已经决定,欧阳或叹了口气,对钟天海说道:“耍刀的,可别辱没了你的医术。”
钟天海哈哈一笑:“放心吧,钓鱼的。我钟天海的名号放在这,我保你师父一条命。”
钟天海说完,指着原来绑着我的那张床,示意我躺上去。
我咬了咬牙,仰面朝天躺在上面。
此时我把自己也完全豁出去了,我闭着眼睛,是死是活,全凭钟天海的手法。
钟天海来到床边,看着我的样子,笑道:“睁开眼睛吧,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钟天海举着那把?骨刀,带着笑容看着我。
钟天海的脸上,一直是那种冷面,看起来冰冷无情。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对着我在笑,而且这种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没想到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竟然也会如此温暖。
“你小子,有胆识,有义气,对我脾气,和我儿子很像。你放心,我刚刚说要你半条命,只是在试探你。如果是别人,也许会要他半条命或者一条命。因为你服用了火灵涎,那火灵涎入体就会融入到血液之中,随血液循环到全身各处。我要是取血的话,就需要在全身的几处大穴下刀取血。这几处大穴一旦破掉,会影响身体机能的。身体素质不好的话,真的可能会丢掉性命。”
钟天海手里捏着那把?骨刀,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起了取血的原理,似乎并不是太着急下手。由于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也就静静地听他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