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祖母定是又想了什么招数要从咱们手里拿银子。”临走前,薛兰兮拉住陆氏。
“若是以前,拿银子平了她们的嘴也无所谓,可是现在三房刚刚分开没多长时间,若是示弱,以后只怕更难过。”陆氏自然是知道的,皱眉不语,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氏偏袒自己生的儿子这事儿谁都知道,谁都没办法。就算是薛老爷子,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人都是有私心的,偏袒一下自己的儿子,只要不过分,谁都不会说什么。
可是,他们这些不是亲生的,就活该要受欺负么?
没这个道理。
“折枝,去把母亲在江南时候给外祖母置办的几匹丝绸送到府里的绣娘那里,然后随便选几个花样。”薛兰兮却有主意,扶着陆氏的手,只笑道,“不是说让咱们尽孝么,咱们就尽了这个孝。不就是比谁会哭么,还请到时候母亲也哭的像一些。”
陆氏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拍了拍薛兰兮的手,跟她一起去了李氏的房里。
还没进门就听见李氏在那里嚎啕大哭,哭自己命不好,嫁给人家做继室,生了个儿子还名不成功不就,好不容易有了个重孙子,还要被饿死,至于两个继子,竟然连孝敬她都不愿意。
“我的个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呢,老天爷,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非得让我摊上这么个命!老了老了,让我赶紧进棺材,好随了那些人的意。”
“可怜我的重孙子,这才三个月,就得活活饿死。”
陆氏和薛兰兮进了门,行了礼之后就站在那里等着,等到李氏哭够了,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母亲何苦操心这么多呢,好不容易病好了一些,应该保重自个才是。”
“还不是让你们给气出来的!你瞧瞧你,今儿个我听府里的绣工说,你一下子就给薛兰兮定了五套衣裳可是确有此事!”李氏擦了把眼泪,指着陆氏就问道。
陆氏点了点头,承认了,“确有此事,兰兮从江南回来,长了不少,去年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若是不裁制新衣,到时候出门丢的也是我薛家的人。”
“衣服小了接一接也是能穿的,更何况她这个年纪正长个子的时候,你就是现在给她做了,她明年又不能穿,怎么,还要给她重新做衣服不成!”李氏不满,指着薛瑾妍对陆氏说道,“你瞧瞧老三家的,不也长了个子,用布在下面接了继续穿,方不辱没我薛家勤俭之风!”
“薛家勤俭之家,却也不是衣不蔽体,在加上兰兮还是个女孩子,怎么好让她就那么蓬头垢面的出去?”陆氏见李氏这么说,顿时不满,“婆婆,你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个?如果只是为了裁制新衣的事情,那大可不必,裁制用的布匹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绣工的工钱也是我出的,不走公帐,婆婆不必心疼。”、
“呸,我说的自然不是这个!”李氏自然不是要说这个,她狠狠的啐了一口陆氏,指着她的鼻子问道,“你得是多恨我,连凑些银子让我凉快一些都不肯!”
“风轮本就是曲墨送给父亲的,一分银子都没要,如何要我掏钱?便是谢礼,也断用不了六百两银子这么多。”陆氏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婆婆说媳妇不孝,那媳妇可就真委屈了。嫁入薛家这么多年,晨昏定省什么时候缺过,便是在江南的那几年,也都时时刻刻惦记着家中一切,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没忘了给婆婆留一份。”
“是啊,祖母,母亲今天为我裁制新衣的时候,还让丫鬟拿了在江南时候准备的丝绸出来,准备为祖母也做几身新衣服。”薛兰兮适时帮腔,看着陆氏红了眼眶,忍不住抱不平,“若是为了银子这事儿,那不如请了祖父过来。非是我们不孝,而是这事有些莫名其妙。”
“好啊你,准备拿你祖父来压我是么!”
“啪”的一声,李氏抄起身边装果子的盘子就朝着薛兰兮给扔了过去。薛兰兮站的有些远,那盘子和果子只堪堪够着薛兰兮的衣摆,在地上哗啦一声碎成一片。
薛兰兮的衣摆上顿时溅开一朵朵红色的花,看的她有些不悦。
“婆婆!”陆氏气的浑身发抖,护着薛兰兮往后走了两步,“你要是准备拿不孝这个帽子给儿媳,不如直接让儿媳三尺白绫吊死算了,也省的污了薛家和我陆家的家风!”
世人最忌讳不孝,所以李氏才要拿这个来压陆氏。见陆氏真的要寻死,李氏冷笑一声,且瞧着陆氏道,“你不用拿话气我,你可得长命百岁的活着!你说你孝顺,可是你看看祁氏每日如何,再看看你,整日的看不到人!哼,你以为你母家是景郡王府就厉害了?若是不孝,那可是七出,就算是景郡王府也保你不得!”
“那祖母想如何?”薛兰兮被陆氏护着,眼神愈发的冷了。
“如何?你母亲若是真的孝顺,那就拿了银子让我心里面舒坦。孝顺孝顺,孝与顺当是并列才是!”李氏见二人没了法子,笑了笑,开了条件。
“若是我们不拿银子呢?”
“那我就让薛季言休了你!”李氏拍着床,指着陆氏,“你已经犯了七出,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