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面露尴尬之色,小声道:“我有些想念麟儿,便在今日早朝之后拦住了他。没想到说这话便已经说到了现在了。”
薛兰兮对靖王笑了笑,道:“方才侯爷还在念叨靖王,原来靖王是跑到这里来与贵妃娘娘说话来了。”
“我都听说了。”谢贵妃拉着薛兰兮的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开始本宫也担心皇上会想要让麟儿娶了那羌芜国的郡主,毕竟,诸王之中也就麟儿还没有正妃了。但是还好,皇上看上的人不是麟儿。”
薛兰兮不免也好奇起来,笑道:“既然不是靖王殿下,那又会是谁?”
谢贵妃叹了口气,道:“是景郡王府的世子陆长笙,也是你的表哥。”
陆长笙?
薛兰兮皱了皱眉,不觉惊奇道:“皇上怎么会看上陆长笙了?陆长笙素来不过是个闲人,那羌芜国的郡主乃是大顺与其结盟的纽带,如何能交给陆长笙这种人?他素来风流惯了,放浪形骸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若是他与郡主成婚过,两个人脾气不和闹起来,那郡主把陆长笙干的那些蠢事都交代出去,那陆长笙岂不是连带着大顺的名声都一起坏了?”
谢贵妃安慰薛兰兮道:“你也不必着急。陆长笙那孩子我也见过几面,虽然的确是有几分风流像,但是却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只要稍加约束,必能成大器。”
靖王也笑道:“是啊,陆长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倒也还算是了解。昔日与他一道做过事情,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薛兰兮又与谢贵妃和靖王说了些家常话,靖王面对谢贵妃的时候脾气极好,几乎算得上是与平日里见到的倔驴截然相反的状态。薛兰兮知道,谢贵妃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是这冷漠人世界当中唯一一缕温暖和值得眷恋的美好了。
因此薛兰兮也没有打扰他们母子叙话,于是没过多久就起身告辞。
出了那小轩,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远远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呼喊道:“兰兮!”
薛兰兮只听这声音,便知道定然是苏云溪过来了。
果然是苏云溪,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利索长裙,头发只是拿发呆高高束起,显得人精神又干练。女儿家的柔情与英武潇洒的扮相让她平白多了些爽朗的气质,最是让人喜欢不过。
薛兰兮也迎上去,笑道:“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苏云溪笑嘻嘻地说道:“难得能有机会逃离公主府,我干嘛不出来?不出来等着被骂吗?还是等着被她再罚抄五十遍的《女则》?”
“你又被罚抄了?”薛兰兮扬了扬眉,“靖王不是帮你写过了吗?”
苏云溪听到“靖王”二字,一下子便怒道:“贺仲麟?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写的字特意能被我母亲看出来。我母亲发现我找人代我抄写《女则》后,不仅仅让我重抄了三十遍,还又加了二十遍。你说说看,是不是那贺仲麟故意陷害我?”
薛兰兮听得好笑,抿唇笑道:“既然如此,那郡主这番是来找靖王算账呢?”
“那小子,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苏云溪鄙夷的四处环顾,旋即道:“也不知道谢贵妃那么温婉可人的性格,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缺根筋的倔驴来了。他若是能有谢贵妃的一半好脾气遗传给他,只怕现在,他的境遇要好上不止一点点了。”
薛兰兮摇首道:“这可说不定,靖王岁日脾气不好,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不是吗?人各有命,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云溪你也好,我也好,靖王也好,不都是这样吗?”
“哎哎哎,不说这破事了。”苏云溪亲昵地挽着薛兰兮的手,笑道:“今日代善郡主和陆长笙也来了,走走走,我们快过去凑凑热闹去。”
薛兰兮含笑点了点头,便挽着苏云溪的手随她往慈宁宫走去。
此时正是盛夏,七月流火,慈宁宫的院子里放在一只一只的大水缸,水缸里栽着开的正盛的荷花。含苞欲放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着,亭亭玉立,煞是动人。太后素来喜荷,听说这些荷花都是萧康帝特意派人从太液池中挑了最好的几株特意栽到太后的院子里。世人皆对萧康帝的孝心感慨不已。
薛兰兮看着那一株株迎风摇曳的荷花,心中不免充满了感慨。
苏云溪见薛兰兮看着那荷花发愣,便笑着将其缘由讲给薛兰兮听:“皇上真的是好生孝顺呢。太后娘娘真有福气。”
“你也觉得,太后娘娘很有福气吗?”薛兰兮瞥了苏云溪一眼。
苏云溪被薛兰兮骤然的问话问倒了,她愣了愣神,察觉出来薛兰兮话语里面的意味深长,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对啊。我小时候在皇祖母跟前的时候,时常能看到皇上来慈宁宫里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