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康帝闭目养神,轻声询问道:“太后她……最近好些了吗?”
提及太后,谢贵妃的心中陡然一阵抽|搐,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般,许久都难以呼吸。
“雨薇?”萧康帝轻声叫了一声。
谢贵妃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太后娘娘……最近还是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
自从重阳宴过去后,太后便一病不起。这么多年了,皇上与太后一直不和,这或许是原因之一。但是谢贵妃却明白,更深层次的原因并非是皇帝,而是颜家。
颜家之惨案,至始至终都是这些未亡人心中的一块永远都去不掉的伤疤。
剪不断,去不掉,忘不记。而且那些如山般逐渐积累起来的负罪感,会想大山一样一直压在心头,逐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自己都况且如此,又何苦年老体衰的皇太后呢?
她早已经不如从前般健康,只是一直都在强撑着罢了。
又能撑多久呢?
谁也不知道。
皇帝也沉默了许久,似乎他也在犹豫该如何回应谢贵妃。两个人便就这么沉默着,彼此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雨薇,答应朕一件事情。”皇帝沉默了许久,忽然伸手握住了谢贵妃的手,低声说道。
谢贵妃心中一动,便点了点头道:“皇上请说。”
萧康帝见她似乎有些紧张,便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必这么紧张。朕只是想要让你代替朕好好的照顾皇太后而已。至少……让她稍微舒服一点吧,不要到头来,病榻前却是连个人都没有。”
谢贵妃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皇上请放心,臣妾必定一如既往地照顾太后娘娘,视如己母一般。”
皇帝闻言便安心地点了点头。
入冬后,宫里便一片萧索景象。本来便肃穆的宫墙,此刻配上天上铅色的云,更显得格外阴沉。
谢贵妃依旧披上了大氅,她身子弱,方才入冬便已经在屋子里生起了地龙。此刻出门去太后那里,更是穿戴整齐,带上了手炉。
到了宫门口,恰见臻沁嬷嬷正在院子里洒扫,便道:“怎么今日嬷嬷自己来洒扫?其他丫头都去哪里了?”
臻沁嬷嬷见谢贵妃又准时来了,不觉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欠了欠身道:“奴婢老了,若是再不做点活,只怕再往后就侍候不动太后娘娘了。”
“太后今日好些了吗?”谢贵妃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臻沁嬷嬷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谢贵妃点了点头,道:“说实在的,本宫今日是来找嬷嬷您的?”
“找老奴?”
谢贵妃颔首,道:“皇上在京城里面举办女学,说起来教习礼仪,您是最合适不过的,亦是这全天下最有声望的嬷嬷。所以本宫想要请嬷嬷您去女学……”
“娘娘,请恕奴婢不能从命。”
谢贵妃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臻沁嬷嬷居然就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究竟是为何?”
臻沁嬷嬷朝着谢贵妃一礼,道:“奴婢早已经明白,奴婢已经年老,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剩下的日子,奴婢只想要陪在太后娘娘身边。您也知道,或许太后娘娘时日无多,所以奴婢就更是不能离开。等到太后娘娘哪日西去,奴婢也必当追随太后娘娘而去。还请贵妃娘娘谅解。”
谢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