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胡大夫先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随后又看向陈凝。
苏金萍放了心,就说:“凝丫头才跟你学几天,把脉这么细致的活她能看出来什么?你可别为难人家。”
胡大夫本来也觉得陈凝不能,可陈凝刚才的表现让他觉得或许陈凝她就能。不然她干嘛要仔细去品季野右手关脉的脉相?
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季野的问题就出在脾胃上,正应了右手关脉的位置啊。
陈凝确实看出来了,她也没隐瞒,直接问季野:“你有没有胃不舒服的时候,平时吃饭规律吗?”
季野怔了下,心道自己吃饭确实没个准点,一忙起来忘了吃饭是常事。至于胃疼,如果陈凝不提,他还真的忽略了,毕竟那种级别的疼痛对他来说几乎相当于无。
他点了下头,如实说道:“近几个月偶尔会疼,有时候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说完之后,他认真地看了眼陈凝,说:“你看得很准,除了这个,我没别的不舒服的。”
季老太太呆住了,这丫头这么厉害的吗?
她只不过是想找个顺眼的丫头给她孙子做伴,只要丫头人品性格都好,好相处就成了,别的她根本就不求。
可现在瞧着,这丫头还挺厉害的!照这么下去,她怕是真能当个不错的大夫吧?
胡大夫高兴地笑了,说:“我就说你这丫头有天分,我真是没看错你。”
“你看得一点都没错,老太太,你这孙子就是不好好吃饭,胃有点问题,其他方面都好得很。”
“不过以后得注意着点了,小毛病不注意,以后成了大毛病,可就要遭罪了。”
罗洁也高兴,陈凝自己有天分,能让婆家看重,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胡大夫又说了几句话准备告辞,苏金萍说什么都让他留下来吃饭,胡大夫也就留下了。
谈到季野和陈凝的亲事,胡大夫就有些可惜地说:“丫头跟季野这一成,以后在这村里也就呆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天分这么好,本来我还想多教教她,现在看不行了。”
他皱了皱眉,跟季老太太和苏金萍说:“省城三院那边我有个老朋友,他是三院那边的老中医,在咱们省都挺有名气的。下个月十号他正好要开个培训班,招收有行医经验的赤脚医生进行针灸和中医药培训。培训是淘汰制,陈凝要是能上那个培训班,最后还能通过考核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留在三院工作呢。”
季老太太一听就来了兴趣,说:“三院离我们家不算远,坐6路车就能到,她要是能进这个培训班,那可真不错。”
罗洁听说陈凝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想让陈凝赶上。可陈凝和季野的婚事办得再快,下个月十号也不可能办成,他们陈家在省城又没亲戚,陈凝就算去了能住哪儿啊?总不能没结婚就住到季家吧,这多不合适啊。
苏金萍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就说:“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大姑,下个月十号之前不如先让凝丫头过去,先去试试。能成就让她在你家先住着,好好跟人大夫学。她天分这么好,说不定真能留在大医院上班呢,那可就太好了。”
第19章
罗洁有些窘迫,觉得婚前就住过去不合适。可她也怕影响了陈凝的前程,因此她面上虽不自在,却不知道该不该表示同意。
好在季老太太马上表态,说:“这没问题啊,季野他小姑以前住的房间还空着。季野自己平时忙,也不怎么回家,家里人少,凝丫头过去也没什么,还能跟我做个伴,这是好事。”
季老太太和苏金萍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胡大夫越发觉得陈凝这次找的人家不错,他就说:“这事暂时还定不下来,那边报名都快结束了,现在想进去得赶紧联系。我得先问问老彭,行不行要问过他才知道。老彭这个人吧,医术是顶厉害的,就是不那么好说话。”
“再说,刚才我也说了,这次培训班招的学员主要是有行医经验的乡村赤脚医生,也有一部分是市里一些社区和职工医院的医生,总之都是些基层医疗人员。凝丫头的情况还是特殊的,她天分极高,可是没有行医经验,所以这事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成。”
“不管成不成吧,这都是个机会。”
“凝丫头,你自己说,你想不想去?”说到这儿,胡大夫把目光转向陈凝。
陈凝自然是想去的,这时候中小学虽然都正常招生,可离恢复高考还有五年呢。她想从事老本行的话,这次培训班就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她就说:“我想去,要是彭大夫不愿意接收我的话,就麻烦老师你帮忙说一声,就说我愿意接受他的考核。”
胡大夫“咦”了一声,笑了,说:“你有这个心劲就不错,想当个像样的大夫,还真得有点心气才成。既然你愿意,那我就替你争取一下。实在要是不成的话,你也别太着急,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机会呢。”
苏金萍听着他们说话,手也没闲着,趁着大盆里的水还热乎,把鸡毛都给拔干净了。她把鸡丢到案板上,擦了擦手,看了眼季野,说:“你奶现在没事了,你单位也忙着,明天你就回去吧。回去之后抽空把你小姑房间先收拾出来,被褥什么的放大太阳底下晒几天,该打扫的也打扫下。说不定哪天凝丫头就过去住了。”
季野只觉无语,用着他的时候就把他骗过来。现在用不着他了,就赶着他走,还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给他派活,他这工具人身份真是实锤了。
可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点了下头,说:“行,我回去就安排下。”
陈凝刚给他把过脉,这时坐的地方离他不足一米,听到这儿,转头朝他笑了下,说:“麻烦你了。”
她松松编成的发辫搭在身前,几缕碎发被她拢在耳后,阳光斜斜地打在她光洁的额头和脸上,将她的白晳的脸晒得微微发红。微笑时,她的眼眸里似蕴着一汪水。季野看了一眼,心就没来由地一跳,不知不觉地,耳垂又红了。
他忙压下这奇怪的感觉,说:“不麻烦,你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开口。”
陈凝也察觉了他的不自在,她觉得季野会这样,应该就是平时跟异性接触的机会太少。她想,以后两个人见的多了,他就不至于这么容易脸红了。她就说:“好啊,真有事我再跟你说。”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端着那盆韭菜,走到水井边洗菜去了。
接下来季野跟陈凝没再有什么接触,两个人各干各的活,吃完饭后,陈凝就提出告辞,跟她三叔三婶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不久,三婶的小儿子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小声告诉陈凝:“姐,我刚才看着粮站那个姓伍的人走了,从村长家走的。”
这事是陈凝支使他出去打听的,听到这个消息,陈凝先给了他一块糖,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筐,走出去跟罗洁说:“三婶,我去村长家一趟,把上次他们家给的东西送回去。”
罗洁也觉得这些东西该送回去,村长媳妇之所以要送他们这些东西,是想帮着伍建设跟他们家套近乎,目的就是想让陈凝跟伍建设好。现在陈凝跟季野的事差不多都定下来了,伍建设那边自然不可能,那这东西就绝对不能再留着了。
她怕陈凝一个人过去平白被奚落,就把手头正在补的衣服放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他们到时候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咱们就忍着点。”
陈凝却说:“不用,你快点补吧,天黑了再缝累眼睛,这事我自己去就行。”
罗洁见她坚持,就装了自己腌的酱黄瓜,装了满满一罐头瓶,交给陈凝,说:“村长媳妇一直说我腌的黄瓜好吃,你把它带上吧。”
陈凝没拒绝,提着篮子沿着踩硬的土路往村长家走。
这时候,上工的村民都从地里回来了,不少人或站或坐在荫凉处乘凉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