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倏心里头骂了一句,但面上依旧挂着轻轻的笑容,不回答霍氏的问题,只反问一声道:“表婶婶,昨日的事情可处理完了吗?”
霍氏当下没了话说,自然是尚未妥善处置,如今是她与莫小娘各死保自己的姑娘,谁也不肯松口,若真的就这样下去,只怕要么此事打了水漂,要么两边都落不到好处。
苏凯从冷道:“侄儿媳妇大着肚子跑来替你收拾你姑娘的烂摊子,你还有什么嘴可说的!?”
“什么就我自己!”底下跪着的元芸不乐意了,她的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不堪,此时更是觉得心里头委屈得不行,“爹爹这是偏心!明明是元舒先出演挑衅我的……”
一旁的莫小娘闻声急吼吼地‘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一面哭一面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自己的眼角:“是,主君,都是奴婢没有将舒儿好好教养,这才使得她不长眼地冲撞了嫡姐姐……主君也莫再将气撒到五姑娘身上了,若是要罚……只罚舒儿一人便是了!”
元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莫小娘一眼。
苏凯从的面色此时更加如猪肚般暗红,气得一把派了太师椅的扶手,厉声骂道:“莫氏也比的你这正房夫人知晓礼数!你看看芸儿成了什么样子,一出事儿就尽知道将责任往手足姊妹身上推!”
霍氏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些年来她可是吃尽了这位莫小娘狐媚的苦头,便是再怎么没心没肺的人,走起路来在同一处摔得多了也该长一分心思,霍氏只气得直咬自己的嘴唇,一股血腥味道在口中蔓延出来,不敢再轻易反驳,只压着声音轻轻道:“为妾本是奴,我好歹也是主母,竟然如今连一个奴婢也比不过了!?”
史清倏在一旁看得也觉得有些不悦了,尽管她不喜欢霍氏的为人,但比起霍氏那坦坦荡荡的耍坏心思来,她更加厌恶的就是莫小娘这样的做派。
她一直看戏似的在一旁看着莫小娘如何哭着自骂、霍氏与元舒如何气得面色发黑、苏凯从又是如何关心莫小娘,叫人赶紧把这美娇娘从地上扶起来,只觉得实在讽刺,且不说你只是个陪.睡的,霍氏那句话说得好,为妾本是奴,一个奴婢这样猖狂,不管敬府里头如何,传出去定要连累沈夙的干净名声。
史清倏忍着厌恶轻轻垂头一笑,“既然莫小娘不愿好生坐着,那便一同跪着吧。”
苏凯从的姿势一顿,刚要对史清倏发作,却又忽的想起她如今算是干系敬府存亡的任务,登时不敢再摆架子,却也没有说话。
刚起身起到一般地莫小娘脸上一懵,睁着一双含情大眼无辜的看了看苏凯从,见他什么也不肯说,只得咬着唇委屈巴巴的又重新跪了下去,只见她纤纤玉手一抬,作势又要哭。
“莫小娘省着些力气待我走了再哭罢!眼泪不是对着每一个人都有用的!”史清倏道,直接打断了莫小娘那刚酝酿出来的泪水,她好似叫人戳破了痛处似的,脸色一红,双手捻着帕子娇柔的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