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祈尝尝露出一副长者的气息,是以二人之间虽然只相差了七岁,却总叫沈南枝觉得他是自己叔叔辈的人物,只有两次她才清楚地感受到陆云祈身上的生气与活力——第一次是那鲜衣怒马、街头斗殴的少年,第二次是害了病酒症的如今。
“不客气,”沈南枝的声音软了一软,屋子里头已经摆放上了冰盆,沈南枝怕他冻着,就又给他盖好了被褥,“等等药来了你先吃下,怎么说你这次出事儿也是我们沈府的疏忽,就在这儿养着,等身上全好了再回去吧!”
她是不想叫陆家的知道陆云祈在沈府出了事情,怕有人回来找麻烦。
这小心思自然被陆云祈摸得一清二楚,于是他爽朗地笑了笑:“你放心,墨松墨竹都不会去乱说的,我待会儿就叫墨竹先回去说一声,我多在你们沈府住一日。”
闻言,沈南枝也才放下了心来。
顺才煎好了药送过来,剩下的事儿就由墨松墨竹二人操持了。沈南枝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也不好一只留在外男屋中,她又看了看没什么必须要自己出面的事儿,这才交代了几声,去了朝熙居。
她只告诉史氏陆云祈病了,许是昨儿吃酒太晚才有些不适,并说明已经叫顺才去抓了药、陆云祈要在沈府多留一天养养身子再回去的事儿。
史氏也没有多问,只要沈南枝仔细着照拂,别陆家的来一趟沈家就带一身病回去,日后提起沈家也要多几分不好的言语了。
沈南枝笑呵呵的应了,就退了下去。
等沈曜回来的时候,陆云祈的头脑已经清晰了许多,他也草草说了自己的决定,沈曜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正好,也有政务要与他说。
九思斋中,沈曜心情大好,“……想是昨儿安小王爷与太后娘娘说了这些,今日早朝太后娘娘就提了要重新追查刘坤家的案子,翰林的邱大人顺势就把你这些日子查到的都呈了上去。太后娘娘看了折子后面色大悦,当即下令去追刘坤家人,说逝者已逝,家人不用连坐,可贪墨来的东西却务必要追回充公……”
陆云祈也眼前一亮,“这么说,你与史侯爷身上的脏水总算是撇清了?”
沈曜激动地点了几下头,他性子沉稳,说是激动,也不过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笑意而已:“此事可真是要谢谢你了!若非你早早就去追查刘坤家的事情,到如今怕是他们都已经将赃款处理干净了!若此时此刻再去着手调查,说不准真的还查不出什么来。”
“那几日我闲赋在家,又恰好和云南那边一个知州有几分交情,顺手而为罢了!”陆云祈也连忙推脱。
话虽如此,要追查一伙从京城跑到了云南的人谈何容易?沈曜知道陆云祈在这件事儿上是颇费了几分心思的,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他从没有深究过。
沈曜还穿着朝上的官服,刚回来便听说陆云祈身子抱恙,于是来不及更衣就先去看了一眼他,见他无事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云祁,让你见笑了,我先回去更衣歇脚,待会儿再来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