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且听妾身将前事一一道来,再作决断不迟……”
“洗耳恭听!”
许听潮语气冷漠,彩雀似乎也不在意,只道:“此事还要从百禽界说起……”
“……百禽界与其余诸界不同,大致就是妾身这小百禽界的模样。当初数百混沌神魔不知为何事在此大打出手,前后陨落五百三十七名,衍化五百三十七星辰,便是这百灵大界的来历。化作百禽界那位,是一名唤‘百禽道人’的玄门修士。此人根脚如何,早已不可考,妾身只从故老口中听闻他在争斗中法体被毁,遂将自家元神化作四千余份,各自遁入一头豢养的灵禽体内,奈何中了一记大五行混元神光,四千多灵禽尽数殒命……百禽道人修行星辰真力,所炼法宝便是一套周天星幡,他殒身之际留下了传承,被妾身祖上侥幸寻获。这炼幡秘法即是妾身一家逐代改进,方有如今气象。”
彩雀顿了一顿,美目黏在许听潮身上,柔声说道:“道友可知百灵大界中修行星辰真力之辈,十有八九都是自我百禽界得去的传承?”
许听潮思忖,这老妖婆大不必谎言相欺,此事八成不假。
彩雀见他沉吟不语,轻笑一声,又道:“道友修习这门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其实也与妾身颇有渊源。”
“愿闻其详!”
许听潮心下一凛,暗道难怪这老妖能在自己大(蟹)法将成之际前来搅扰,原来竟是通晓其中玄妙!
彩雀面露玩味,右手指头抚动那金翎也快了些。
“妾身一家世代皆为百禽界执星使,诸般星辰妙法皆为正统,这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便是那天地玄门在四十七万年前来人讨去。当年妾身不过堪堪成年,还很是害怕打上门那凶神恶煞的道人呢……”
此女随口就将如此隐秘说出,许听潮却是信了。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便是他在那清虚灵阙中得来,而这灵阙正是天地玄门一处藏宝之所,只不过如今落到太清门手中而已!以天地玄门悍然侵入的他界的行径,这等上门逼取秘法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天地玄门早在十余万年前便分崩离析,许某得此法,想来也无多少因果,不知前辈意欲如何?”
彩雀不悦道:“莫非妾身当真这般衰老,道友竟以前辈相称?”
许听潮不言,神色淡漠。
“罢罢罢,你这人好生无趣!”
“妾身并无追究的心思,只盼道友看在习成此法的香火情面上,不吝出手相助!”
彩雀说完,已是满面期盼,甚至颇有几分哀求,看来楚楚可怜。
许听潮神色却半点不变,这老妖婆说了半天,也不曾提起其仇家半个字眼,分明就是有意隐瞒,此时这般作为以博取同情,反倒教人心生警惕!不过若是只助其祭炼一套星幡,似乎也无不可。即便此举惹得这妖女仇家前来,许听潮自忖也不会畏惧,且似这等助人炼宝,说到底并非刻意敌对,想来也不会太过招惹忌恨……
如此思虑一阵,许听潮便开口道:“许某便助你炼宝,其余诸事,一概不问!”
彩雀大喜过望,起身裣衽万福。
“能得道友相助,妾身之大幸也!道友修成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祭炼星幡必然事半功倍,不似那些个废物,蹉跎数千年,也只炼得四十三面!”
许听潮闻言悻悻,他在那三千多启星坛上收来的星幡,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三面,如今看来,依旧要尽数还给这老妖女!且祭炼星幡耗费必多,其余收来的星力,只怕也得全部吐出来!忙碌十余日,到头来一场空,如何能教人高兴?
不过既然答应下来,许听潮也不打算反悔,再则,以这些物事换取星幡祭炼之法,说到底并不吃亏,只是凭白被这老妖婆摆了一道,着实教他恼恨!
“事不宜迟,妾身这就遣人进驻启星坛!此事破有一番奔波,道友这几日不妨好生歇息,也好将炼幡之法参悟一番!”
彩雀甚是爽快,话才说完,便取出一枚星光四溢的玉简,用真气托了,推到许听潮面前。
许听潮伸手拿起,也不避讳,当即将神念探出,就地参悟起来。
彩雀嘴角一翘,悄然退去。
未几,有美貌女修送来诸般吃食用度,又排布管弦,叮叮咚咚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许听潮嫌烦,挥手将一干女妖尽数赶走。
百灵大界有星辰五百三十七座,一套星幡便是五百三十七面,祭炼之法倒无甚不同,只是须得分别收摄每一座星辰散发的星力来祭炼,方能一一对应。那启星坛便是为收摄星力而建,也有些辅助炼幡的效用,聊胜于无。
彩雀建造启星坛三千余座,看似多了,其实大有讲究。这小百禽界僻处百灵大界一隅,远处星辰星力传递到此,早已微弱不堪,非得好几座启星坛一同收摄才足敷使用。而近处星辰,便只一座来收摄也绰绰有余。
许听潮花费数日功夫,将星幡祭炼之法参悟得透彻,暗自计较一番,发现若要祭炼一整套星幡,大概须得百年,距那玄煞勾武千年之约尚早,便定下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