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打开,大柱子媳妇抱着睡着的娃忽然愣了下,家中怎么突然多了好几个陌生人,在疑惑中小心走到院子后,大柱子推着板车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跟了上来,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喊。
“爹,东西都买回来了,跟你说啊,城里出事了。”
话说完,大柱子才瞧见花兰几人,同他媳妇儿一样相继一怔,眉头紧锁的打量着几个人,眼中充满了敌意。
要说花兰虽说像城里的大小姐,但毕竟是女人给人的第一感觉无害,主要是雷狼军那几位,原先都是做过土匪,长得凶煞不说,看人的动作习惯性的跟要打劫似的,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能不害怕吗。
“你,你们是谁?”大柱子一把将妻儿护到身边,紧张兮兮地问道。
“你好,你是刘大伯的儿子吧,我们过路的,因为有伤员所以在你家借住两天。”话说着,花兰站起身表现的十分客气,可大柱子依然把目光留给了雷狼军那几人,瞧此花兰忙又补充道:“哦,都是一起的,我们不是坏人。”
话说完,花兰又突然后悔,一般越是自己说不是坏人的,越会给对方带来疑心,她随口一说却忘记了这点,郭军还好说,但那两个山上下来的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不是坏人谁信啊。
好在,大柱子不再问,带着妻儿把东西往屋里搬,这功夫刘大伯也回来了,瞧着满车的东西嘴都乐开了花,实际上仅仅买了一些粮油、肉以及过年用的炮仗之类的,放在南京那会儿都比不上花兰吃的一桌饭,可对这些乡下人来讲就很奢侈了。
换以前,花兰肯定会从身上摸出些钱给这家,随便些零钱就能让这一家子少受两年苦,可自打南京出来后,身上装的早用没了,属实也没办法,就这样住在这里感觉过意不去,于是她起身过去帮忙,这倒是让大柱子一家对他们有了些好感。
“爹,城内出事了,死了好几个军官,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收拾完,大柱子又想起这个事,忙对刘大伯说,一旁的花兰几人紧是一惊,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讲什么。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是那个雷耀干的。”
“啥?俺可不信,他杀了那么多鬼子是自己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不是你听错了?”刘大伯看似有些生气的样子,雷耀在他心中可有着不小的分量,每次游击队过来,他总要磨着让讲上一些打鬼子的故事,其中听的最多也最精彩的就是雷耀,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编出来的,但经常有过路的逃难者嘴上也说,大伯这才对雷耀充满了仰慕,恨不得能见上一面,他们这样年纪的说白了养老几年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但这个时候有了战争,因为已经不再年轻,所以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雷耀这样的大英雄身上。
大柱子拍着胸脯子说不会听错,刘大伯还是不肯相信的样子转头对花兰诉说:“俺觉得不可能,你们说是不是,那可是大英雄,李队长可跟俺说了,雷耀同志就是咱们穷苦人的骄傲,小鬼子的克星,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假的假的。”
刘大伯边说着一边摆手,大柱子瞧着老爷子生气的莫名其妙也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专心忙活着手里的事,花兰心中却感激的无法言语。
雷耀的事迹再怎么伟大,那也是道听途说而来,谁也没真正的见过,而且民间流传一些东西都会夹杂着个人的感情色彩,总是会夸大成分,照理说刘大伯这岁数很清楚这点,他儿子听来的可是军中的消息,在老百姓眼里军就是国,那他选择坚信传言,这其实有点令人生疑,花兰虽然想到但没有往深处想,毕竟这一家人看着那么憨厚。
这本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尚且对事还有个自己看法,那军中难道就没有人怀疑此事吗,答案是有,只是他们却左右不了上头的意思,身为军人一切按照命令办事才是他们的天职。
自打郭团没了下落,王队死在医院后,在蚌埠周围就剩两个小分队,这是新四军方面探知日军即将攻打蚌埠才紧急调来的人马,配合国军一起抵御敌寇,团长不见了自然要去调查,他们觉得事有蹊跷,可这事被国军三十一军的胡少雄拦了下来,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自然也希望能够顺着自己希望的发展,那新四军去了前线,胡团长却打出了通缉令追捕雷耀一干人,偷偷安排的人已经开始围绕周边的村庄打探。
国军不是鬼子,不会暴力的去搜查,若听闻这家没见过不会跑到屋子里去翻,赶上来刘大伯他们村子时,就那大柱子的媳妇在家,看过通缉令直摇头,这干人也就没多留。
要说大柱子一家,就刘大伯见过雷耀,他儿子跟儿媳却始终没进过偏房,毕竟那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而且与花兰等人接触久了,最初的戒心也消了,别人的事自己有心也不能随便不是,所以也就不知雷耀其实就在自己的家中,未曾想帮雷耀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