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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2 / 2)

头一次抱襁褓中的儿子时,他兴奋异常,只差将孩子给抛至半空中,吓的一旁的乳母脸都白了,忙教了他正确的抱孩子方式。

第一次换尿芥子的时候,也闹了个大笑话。

前头儿子才将喝了奶没多大会儿便哭了,既然不是饿的,那就是尿了或是拉了。周炎宗很是自信的将儿子放在床上,笨手笨脚的将襁褓打开。

正低头要检查的时候,忽的一道热腾腾的水注兜头浇了过来。

韩清漾觉得自己就算老的走不动路了,也会记得周炎宗当时的表情,他当时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生气里参杂着无奈,无奈里又有几分错愕。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异常的精彩纷呈,数种情绪杂糅在了一起呈现在了脸上。

韩清漾笑的伤口都痛了,还不忘护着儿子。

这可是你自己的种,被自己儿子尿了一脸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可不许凶他,打他。否则我跟你没完。

周炎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老子被儿子尿了一脸不丢人,难道还是什么光荣的事不成?他说的咬牙切齿。

韩清漾忍着笑,将儿子抱到身旁。

这可是纯正的童子尿,童子尿可是上好的药引子呢,陛下就权当是用药引子洗了一把脸,往后定会连颗痘痘都不长,也不会生任何皱纹的。

可怜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周炎宗,只黑着一张脸立在那儿,生气也不是,打就更打不得了,这一晚下来比之在外行军打仗还要累呢。

饶就是每夜这般辛苦,他都没想过要假手于旁人,皆都是自己个亲自照顾的。

大约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小小的人儿,是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儿子。

那是一种微妙甚至是玄妙的感觉。

年里虽没什么大事,可周炎宗却日日忙的都跟陀螺似的。

这一日,他刚将韩清漾和儿子哄睡着,就匆匆去了御书房。

汪寿将密信递给了他。

戚将军和李将军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

周炎宗沉着脸将密信看完,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一掌拍在了书桌上,喝道:不知死活。

汪寿吓的忙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若是放在以前周炎宗从未动过要一统天下的心,可这一回不一样了,他现在了有了韩清漾,有了儿子,有了家,他得排除一切不利的因素,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他们的身边。

况这也是他送给他们父子的礼物。

他原以为碍于他的威名和大周的强盛,一统天下应该不是件多难的事,顶多就多打几场仗罢了,这一回没想到的是诸国居然联合起来,结成了同盟,誓要与大周抗争到底。

一时间陷入了胶着对峙的状态,戚猛他们来信也是想问问他的意见。

周炎宗思索了片刻,写了回信。

他要御驾亲征。

......

殿外大雪已停,整个皇宫拢在了大片如墨般的夜里。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的吱呀作响,有一道瘦削的身影在门外踟蹰不定,韩清琅紧了紧握着食盒的手,掌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着唇,细长的手指几次伸出却又缩了回去。

过年这段时间,他跟外人似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笑闹着,看着韩清漾和周炎宗恩爱异常,他整个人都慌了,他怕有一日他们厌烦了他,就会把他赶出去。

他不想一个人,就算是死也不想。

他深吸了口气,可心还是砰砰的跳个厉害。

周炎宗见了他,你怎么来了?

韩清琅不敢抬头,低声道:我知道炎宗哥这些日子辛苦了,特意做了些糕点送给你尝尝。声如蚊呐,几不可闻。

放下吧。

周炎宗沉声道。

韩清琅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捏着衣角不肯离去。

汪寿见状,看了一眼周炎宗,得了眼色,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韩清琅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桃花酥给拿了出来。

我听哥哥说,陛下最爱吃桃花酥,所以特意做了......

周炎宗惦记着养心殿里的韩清漾和儿子,随手拿了一块尝了一口。

不错,谢谢清琅弟弟的一番心意。

他拍了拍韩清琅的肩膀往外走去,谁知刚没走几步,腰身一紧,就被人给抱住了。

他脚下一用力,身子一弓,便将人给摔掼在了地上。

韩清琅,你干什么?

他低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这也就是韩清漾的弟弟,若是换了旁人早没命了。

韩清琅被摔的七荤八素,跟着便哭了起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周炎宗的脚边,拉着他的衣摆哭的抽抽噎噎,整的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似的。

陛下,你就收了我吧,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的,真的......

周炎宗一脚踹在了他的肩窝上。

韩清琅,你疯啦,你这样对得起你哥哥吗?即使身在大周,他也整日里惦记着你,要不是他,你以为孤会派人去接你?

韩清琅又跪着挪回到了周炎宗的脚边。

古有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为什么哥哥可以,我就不可以,陛下,只要你肯收了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周炎宗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韩清琅跪在冰冷的砖石上,隔着泪眼看着周炎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有风卷了进来,带着透心的凉,他无力的瘫在地上。

喃喃自语道:真的,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不想要离开哥哥,离开你们,只有陛下收了我,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周炎宗既不肯要他,那他这个外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韩清琅望着茫茫的夜色,天下之大竟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

周炎宗盛怒而归,气的直灌下了一壶茶都未能压住心头的火。

韩清漾披了件衣裳下了床,轻声道:谁又惹着你了?整日里跟个气罐子似的,总有生不完的气。

周炎宗吓了一跳,忙将人抱回了床上。

我...我没事......

他握着韩清漾的手亲了亲,到底没说出口。

也是,这种事叫他怎么说呢,到头来伤的还是韩清漾的心,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韩清漾将手抽了出来,撇开了头不去看他。

我现在生了孩子,身上有了疤痕,不复先前的美貌了,陛下若是嫌弃我了,只明说就是,大不了我带着儿子走,天下之大我就不信还能没有我们父子的立身之地吗?

这话可吓的周炎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将人紧紧的搂进了怀里,气呼呼的道:你去哪儿?这辈子你除了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韩清漾被他抱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以后有事还瞒着我吗?

周炎宗摇头。

他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交代之后,只盯着韩清漾的脸看他的反应,见他脸色平静,忍不住道:清漾?你还好吧?你要是气不过,打他一顿或是撵他走都随你......

韩清漾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最初的愤怒,到现在的懊悔,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一时间心头堵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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