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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放心给你,但你却从不信任他。萧向翎侧头说道。他身形本就偏高,如此微垂下眼睛看人,未经刻意收敛的凌厉目光通常会给人以不小的压迫感。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待我走后,你立刻就会更换尸身的藏匿位置。江屿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后,只能通过书信再次与你联系,这也是你再次寄香料过去的原因。

沈琛苦笑,藏匿尸身一事至关重要,若是一旦被人知道位置,后果不堪设想,时常转移也是无奈之举。

那你呢?萧向翎问道,江屿为太子殿下寻物,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值得他冒此风险出手相救?皇宫中目前本就不太平,自保尚且来不及,又谈何救人?

七殿下自小就跟随我学习剑术

沈公子教他剑术,是因为心里有愧,所以才借此偿还吧。萧向翎冷声打断。

两人谁都没说话,周围沉寂得死气沉沉,气氛忽然僵化到极致的冰点。

良久,沈琛才缓缓抬起头,刻意压制着自己骤然不稳的情绪,但眼中还是无法遏制地泛上红血丝。

你都知道什么,为何口出此言?他低声问道。

你这话应该去问七殿下。他对之前的事已经有几分猜测,你还是当面与他解释下为好。萧向翎转身欲走,我回去后会将这件事转告给七殿下,若沈公子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他向前走几步,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沈公子开始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沈琛一愣,思索片刻,大概只有你是江屿的什么人那个问题对方尚未回答。

在下不才,正是七殿下江屿的心上人。

却不料沈琛听到这句话后忽然睁大眼睛,连声音都提高些许,你就是萧向翎?

萧向翎也没想到对方不认得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名字,没说话算是默许。

你告诉我,江屿对十七年前的事情是怎么想的。沈琛沉默良久,最终极为疲惫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随着这句话沧桑了许多。

作为交换,你不想听听你的殿下,前世为何会如此惨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子蝉、望.穿.秋.姐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江淇的书房内灯光晦暗, 他皱眉看向一旁的坐在椅子上的夏之行,神情愈发阴恻。

若是对方中蛊,自是任他摆布, 然而蛊虫没有女子血喂养的这几天,夏之行的状态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仅经常牙关颤抖, 额头冒冷汗,甚至一天偶尔有几次会短暂清醒过来,只是不出片刻就会昏过去。

他心中有鬼, 是真的怕夏之行某天真的完全清醒过来,想起他这段时间做的全部事情, 怕是会直接将他痛斥一番, 随即以死谢罪。

江淇自认为是一个极其需要他人支持的人, 内心柔弱得很。以至于每当夏之行出现些许异常表现之时, 他都握紧佩剑,紧张地看着对方,打算在对方清醒着说话前, 便一剑捅过去。

房门开合, 道士走进来。

大师。江淇皱眉, 脸色不太好,几天前你就说那女子该到了, 可如今却还是没有消息。再如此拖下去,夏之行真的恢复神智, 又该如何是好?

不想那道士听此,竟是直接跪下身来,惶恐道,还望陛下恕罪, 只是那女子被押往京城的途中竟自己跑了,搜遍整个京城都没寻到。微臣微臣定继续派人寻找,掘地三尺。

江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瘫坐到座位上。目光良久才有了焦距,他绝望道,那若这女子一直找不到,岂不是

倒也并不绝对。道士跪在地上缓缓开口,除了生辰八字完全符合的少女心头血,将青壮年的整个心脏捣碎,血汁喂进去也是可行的。

江淇干呕一声,险些没吐出来。

江屿那边,办得如何了?江淇换个话题。

陛下不用担心。道士笑道,已经安排好了,这回定不会再出问题。

与此同时,江屿刚刚回到寝宫中,回忆着前几日与江淇的会面。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淇,一共有三个原因。

首先是要确定江淇对他的态度。他走后府上被严加看守,路上又派出军队堵截,必是心怀不轨,但当他质问之时,又以其他理由搪塞。足以说明,因为某些他还不知道的原因,江淇非要让他死。

但另外,江淇性情向来胆小懦弱,而今虽对江屿起了杀心,却不敢当面对质。行事也有些畏手畏脚,所以这些阴损点子,绝大的可能性是他身边的道士出的。

其次是要确认夏之行的情况。昨日一见,发现他似乎只有偶尔的间隙才能短暂地清醒片刻,却又处于怔愣的状态,大概是控制人神智的蛊虫导致。联想到回程路上救下的那名女子,大抵是目前蛊虫缺乏饲喂的养料,效用才会逐渐减轻。

最后,是用话故意激江淇。他对江淇说围在我府上的士兵,我也会挨个好好感谢的,但凡神志清晰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来。如此江淇定会撤走他府上包围的士兵,但会由于慌乱仓促采取其他行动,这也正是探寻江淇动机的良好时机。

江屿在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常会全身心投入,甚至对自己习惯性的动作没有意识。等到缓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桌案前,将案上那盏温茶喝了大半。

他看着那半空的茶盏,眉头逐渐锁起,喊了几声顾渊的名字。

无人回应。

不好的预感霎时从心底升起。

顾渊知道他不喜凉,一向都是用热水泡茶,只有在江屿想喝时才会倒进茶盏中,从不会这样放在桌面上任其变凉。

大概是这几日头脑过于疲惫,又或是由于从北疆忽然回到京城有些恍惚,竟连如此基本的细节都没注意到。

江屿猛地站起身来,试图将茶水吐出来,却在起立的瞬间眼前一黑,双膝发软,一阵天旋地转,双手堪称仓促地撑在桌面上,才没让自己径直摔到地上去。

在极度的恍惚中,他看见几个陌生人从门外涌入,手中持着刀剑,来意不善。他用颤抖的手拔出软剑,紧紧握住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刺进皮肉中感受到刺痛,才勉强清醒些许。

那几个人见江屿明显服过桌上被下了药的茶水,便二话没说冲过来。本来想着江屿这幅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已是强弩之末,便有些掉以轻心,甚至想赤手空拳地将人绑走。

却没想江屿竟在这明显的状态实力悬殊下,猛地朝眼前最近的人刺去。

江屿此时只觉那药效极狠,浑身不住地冒冷汗,四肢和躯干都在由于脱力不断颤抖着,眼前的景物不断旋转,连耳边的声响都变得渺远而模糊不清。

他狠狠咬一口舌尖,同时全然凭借耳边的声响和身体的本能向前挥剑,在混乱中似是刺中几个人,但同时自己身上也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江屿忽地感觉眼前一花,双腿瞬间没站稳,刹那间便有长剑径直冲他眉心刺来,速度之快甚至划出了破空之响,但在江屿眼中却只是一团全然分不清路径的白影。

眼看着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屿脑中却有些空白,甚至连意识到此事本身都有些迟钝。他只是微合上眼,手中的剑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就在剑距离眼前堪堪几寸距离之时,却忽然被猛地扫开,模糊间江屿只看一人似是挡在自己身前,又听见一些嘈杂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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