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十未满,便成了商界领头羊,管你是叔伯辈儿还是爷孙辈儿,尽皆看着他脸色行事。
这样的人,在季蔓眼里,却是和他人不同。四年前的霍霄,在季蔓看来,如蜜糖,如此优秀的人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捧你上天,怎能不动心。
四年后的霍霄,如砒霜,极尽恶意却又将她紧锁身边,亲手伤害后又能挺身站出为你劈开所有,护你周全。
季蔓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似是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那日宴会,陈桉递给我一杯酒,喝过后头晕,杜清欢提议让我上楼休息。”季蔓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霍霄,嘴角微微上扬:“扶我上楼的,是霍老夫人身边那位名叫阿段的人,之后发生什么,我一无所知。”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霍霄呼吸声急促,来来回回,好一会儿才压下来。
“怪我吗?”长久沉默后,霍霄突然问道。
季蔓哑然,望向霍霄的目光也模糊起来。
怪吗?或许吧。
大概在自己为了给母亲治病,拼命挣钱却只杯水车薪,恨不得跪在大马路上乞讨时,是怪的,怪霍霄忘了两人的约定,怪他的不信任,更怪他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就那么的认定了她的背叛。
但如今,她不怪了。
“请你理解,在看到捧在心上,恨不得每日都放在怀里宠着的心上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时,那一幕对我的伤害,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霍霄捂着眼睛,一向冷硬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仿若下一刻便能哭出来。
季蔓心中一痛,瞳孔紧缩,那晚霍霄怒目而视,面色涨红突然吐血到底的一幕就在眼前。
“不谈了好吗?”季蔓闭眼哀求。
霍霄眼眶泛红,放下手,禁锢着季蔓的肩膀,声音哽咽:“重新开始好吗?”
季蔓神魂震颤,错愕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前不久,霍乔曾问她,真的不可能了吗?
季蔓仍记得自己的回答,轻松写意的点头,真的不可能的。
前天,得知霍霄和杜清欢的婚约乃是隐瞒后的结果,震惊之余,她也扪心自问,若霍霄想要重新开始,她会愿意吗?
当时季蔓给出了回答,不愿的。
现在,霍霄真的问了,而季蔓却是沉默,不敢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答。
卧室的谈话,以季蔓的沉默无疾而终。
虽留下了难题,但霍霄的目的似乎达到了。母亲去世的痛苦,在季蔓心里,稍稍淡了些。
卧室内,季蔓躺在床上,沉默的看着天花板。
母亲的死,她早有准备,其实,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因为痛苦,睡觉都不曾踏实的时候,她就想过不如让母亲早日解脱。
她之所以痛苦,最大原因是为母亲不值,爱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害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