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祈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正让人抬了水在殿内沐浴,颜姝没设防,推了门进去,纵然已经是夫妻了,还是不免烧红了双颊,刚要出去便听向祈发了话:“把皂角给我递过来。”
她拿了皂角上前,尽量不去瞧他,向祈坏心顿起,趁人不备揪着人的手腕便将人拽进了怀里,水花倾泄满地,他抵着人的鼻尖坏笑道:“见着我就跑是什么道理?两个月没见就没想我?”
“你把我衣裳弄湿了,”颜姝答非所问。
“赔你就是,”向祈按住了人的腰不让人起身:“先说说想我没?”
“大白天的别胡闹,”颜姝越推搡,他便越放肆:“这就叫胡闹了?”
他轻声咬着颜姝的耳朵尖说了句什么,颜姝当即就要跑,奈何实力悬殊,被人按着蝴蝶谷重新压进了怀里,两片雪峰正好抵着他的胸膛,他道:“跑哪去了?大老远的回来见你,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
颜姝就将宁国公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向祈轻嗤道:“马上风,他可真够能耐的。”
这事和两人关系都不大,是以很快便掠过这茬不提。颜姝顺势问起了北境的事,得知向祈亲自去找苏仲疾,眉头直接蹙成了一个川字:“你疯了?他一个边境王,万一他有异心呢?”
向祈却只是抱着人笑,下巴搭在人的肩膀上笑的浑身震颤,颜姝不解,他却开口解释道:“我总算知道镇北王妃见了我因何没有好脸色了,莫不是怀疑我去见仲疾心思不纯?”
“我很好奇,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向祈道:“这么跟你说吧,大家私下里打归大闹过闹,喝醉了酒互相问候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到了战场上就是值得交付性命的兄弟。我刚会拿刀那会就跟他打作一团,十来年的交情了,若是信不过他,又怎会亲临封地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颜姝作势要起身,向祈不让,她便道:“我让人去摆饭,你不饿啊?”
“是挺饿的,”他稍一用力,束缚的腰带如丝散落,裙摆似一朵绽放在水中的芙蓉,嫌她聒噪,索性含了那丁香尖拨弄,待人受不住震颤,方道:“先喂饱你,别没怎么呢就说饿。”
这一顿从浴池吃到了榻上,晚些时候,向祈要着人进来收拾,颜姝看着这入眼的荒唐痕迹又那里肯,什么东西都不在该放的位置上,那水漫的到处都是,浓郁的味道一时间怕是难以消散。颜姝没甚威严的瞪向那始作俑者:“谁弄的谁收拾。”
向祈得了便宜,此时正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个,果真就挽了袖子亲自收拾,等到料理完了一切,怕她还不好意思,索性就让人将膳食摆进了寝殿,又亲自帮人布菜,简直不能再体贴。颜姝则问起了向煦的事。向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渔网都撒好了,还怕鱼不上钩吗?
第55章 暗刺 她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成了,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 入耳的媚笑恶心的人头皮发麻,陈致远由人带着来到二楼一处雅间,带他来的人顺便阖上了门, 入目便只剩窗前的那位姑娘了。
他本不想来的。府中新丧, 他本不宜在花楼中抛头露面,可被那来人挟制, 他不得不走这一遭,此刻只想快些料理了这团糟心事回府,便见窗前那紫衣姑娘缓缓回眸,正是玉玲珑。
“借刀杀人的滋味还好吗?”她问。
几乎是瞬间, 陈致远额上便覆上一层冷汗,他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庶出的滋味不好受吧?嫡母不慈,长兄不友,一个得势的下人都能在你头上踩上一脚, 在你心里, 早就想杀了你那废物兄长千百次了吧?”玉玲珑轻勾唇角:“我说的对吗?”
“他是我兄长,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做不来……”
“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不还是放任你嫂嫂给你兄长下药吗?”玉玲珑反问:“齐茉给陈致平下药的事你早就知道, 非但不提醒,心里怕是还怀着隐秘的窃喜;至于陈致平突然暴毙呢,也很好解释, 不过是有人在齐茉准备的羹汤中刻意加重了那药的剂量, 我说的对吗?”
“还有,你这么些年可没少受你那个嫡母的白眼,单单扳倒一个陈致平你虽然痛快,但是犹不解气, 那管事的突然开了窍一般去拿那下药的丫头,是你给报的信吧,为的就是在林氏心里再撒上一层盐霜。”
陈致远的后背早被冷汗浸湿了,他头一次干这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此刻被人这般直面戳破,心中早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毒|害|兄长,这是要是传出去,你那仕途还能走的稳稳当当吗?”
陈致远咆哮道:“那你去告发我啊,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你去啊。”
“你确定?”玉玲珑嘴角依旧挂着笑:“若是国公爷知道自己的庶子因为一时不忿谋害嫡长子,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嫡母,就他现在那状况,你觉得他还能撑几天?”
“你究竟想做什么?”在府中,宁国公算是唯一一个肯善待自己几分的人了,陈致远并不想瞧着他出事。
“也没什么,既然您早晚都是要入仕的,为谁所用不是用,那不若为我所用?”玉玲珑终于道出了目的:“只要您肯乖乖听话,我保证,今日这笔账我会原原本本的烂在肚子里,我还可以保证,您日后前途无量。所以,要和我合作吗?”
陈致远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是听谁的命行事?”
“您不用知道那么多,”玉玲珑倒了碗茶示意他去接:“您只要回答我要不要合作?”
陈致远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了茶盏:“成交。”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也正闹得不可开交。
刚接到的加急文书,离林人和索塔人同时发难,来势汹汹。北边有镇北王亲自坐镇,倒是不急,可是西边自从向祈回京后,一直是他的副将代为行事,索塔人打的凶猛,难免有些镇不住局面了,几次三番的递交辞呈并请派兵支援。
支援是一定要支援的,可是这领兵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
有一些人觉得,太子曾领西境事,对索塔人的作战部署知之甚详,由太子亲去再合适不过;可还有人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子天潢贵胄岂可亲自犯险。两拨人在朝堂上一时争执不定。
“太子自有真气护佑,战场上定能逢凶化吉,太子亲往,再合适不过。”
“太子去西境,朝中大局谁来主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负担的起吗?”
“太子若怕出事,只需坐镇中军,鼓舞我军士气即可,哪里需要千金之躯亲临战况。”
“若只需鼓舞士气,哪里需要太子亲临,漓王殿下也很合适嘛。”
突然被人点名,向煦有心装聋也装不下去了,他大方道:“小王虽腿疾难行,可是战事紧急,不容推脱,若实在无合适的人选,臣愿意亲赴西境,万死不辞。”
一个身有重疾的人都这么说了,向祈若是再不站出来就真要被人耻笑了。他道:“王兄说的哪里话,您腿脚不便,应当好生将养才是,这一战还是我去,孤虽然愚钝,可应当比王兄得用些。”
既然向祈自己站出来了,那旁人也不好多议论什么。他让人筹备粮草军饷,不日启程。向煦那边也没闲着,刚才那些朝臣说的也没错,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向祈若真是福薄无命,那也怪不得旁人。
西北两境同时发难正是天赐良机,只要除掉了向祈,景和帝膝下无子,加上朝中旧臣的支持,自己即位名正言顺,再不济还有丹阳侯的数万雄兵,到时候京中境外里应外合,他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他道:“告诉舅舅,时机差不多了。还有,告诉咱们京中的人手,早做准备。”
自己忍辱负重这么久,有些东西终于要物归原主了吗?
向祈是月末领军去的西境,前期倒是顺利,打的索塔人节节败退,可是后来却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