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和王国光接到懿旨,匆匆赶往广济寺。根本不用问传旨太监,李太后下懿旨紧急催见,肯定是因为沈振的事。
来的途中,两人都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准备面陈财政改革的一系列主张。
因为左掖门事件,京城各大衙门的确沸腾了两天。但随着吴明俊的突然死亡,许多为朱衡打抱不平的官员也就鸣锣收兵。
他们认为吴明俊既已“畏罪自杀”,朱衡便争回了这口恶气,保住了二品大臣的面子,那就没必要继续闹下去。
即便个别官员私下里听到一些风声,陷害朱衡的背后主使其实是冯保,也只能闷在心里。
冯保大义灭亲将自己干儿子都给弄死了,你若依然不识时务执意扒下去,岂不是要与冯保往死里对着干?
连首辅张居正都不敢这么做,试问朝中还有哪个官员敢?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这只是表面现象,因为张居正想要借助左掖门事件解决两件事情:一是让朱衡致仕回家,一是彻查杭州织造局。
事实上,这两件事都悬而未决。
朱衡本就年事已高,经过这一番折腾,短时间内身子再也无法恢复,躺在床上无法到部履职,虽已递交辞呈,可皇上还没批;而杭州织造局用银的问题,也因此暂时搁置下来了。
……
张居正前脚到,王国光后脚到。两人同时进广济寺。
入客堂行过礼,李彩凤赐了座。
此时的沈振,在李彩凤的强烈要求下,也坐下来了。
李彩凤见人到齐,开口问道:“张先生,王大人,知道为何要在这里接见你们吗?”
“启禀太后,臣不知。”张居正和王国光异口同声地回道。
“沈振是王大人的部下吧?”
“是。”王国光道。
“去年三宫子粒银欠缴,你们可知道什么原因?”
“臣知悉,是因为闹蝗灾。”张居正回答。
“那你们又可知道,因为子粒银欠缴,顺天府、河间府、保定府等,让各下辖县衙筹措银两,填补这个坑的事儿吗?”
“臣不知。”又是张居正答。
“听沈郎中说,去年年底,大兴县县令俞湔,因为帮着佃户说了几句话,竟挨了前来催租勋臣的耳光子,你们又可知道?”李彩凤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启禀太后,此情卑职尚未来得及向部堂大人汇报。”这次是沈振代为回答。
“张先生,凡是因为去年三宫子粒银欠缴,而妄自筹集银两填坑的县令,就像大兴县那个俞湔,统统革职处分,永不叙用。”李彩凤义正辞严地说。
张居正和王国光俱是一愣,没想到李太后会因此事而“大动干戈”。
沈振屁股登时离了椅子,又噗通一声跪下,大声说:“太后,卑职有话要禀奏。”
“你有什么话要说?”李彩凤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