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王国光,这次是张居正感觉机会来了。
想着趁李彩凤正在兴头上,赶紧将自己的主张说出来,而且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要扭转国家财政的困局,增加国家的收入,有需要长期坚持的,比如江南三大政;也有立竿见影的,政策一实施,立即见效。”
“张阁老是说,只要政策一实行,就能来钱?”冯保插问道。
“是。”张居正胸有成竹地说。
“有这么好的事儿?”水墨恒也听似不经意地插了一句。其实他知道张居正接下来要说什么。
“有。”张居正再次十分肯定地答道。
然后将目光投向李彩凤:“全国田地,额有定数,勋亲贵戚手中多一亩子粒田,朝廷便少了一亩田赋。臣在想,可否从所有勋亲贵戚的子粒田中,抽取三分税银上缴给国家?”
“什么?”李彩凤乍一听,一惊非小。
“臣算过,如果仅从勋亲贵戚所有的子粒田中,每亩抽取三分税银的话,朝廷一年就能多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相当于一个蓟辽总督麾下十万将士一年的开支。如果全国所有的子粒田都这么办,那北方九边的军费就不用愁了。”
“有这么多?”李彩凤讶然地问。
“有,臣和王大人水少保都仔细算过,误差应该不会太大。”
“太后可以先算算慈宁宫的。”水墨恒在旁边轻轻提醒了一句。
李彩凤点了点头,立马开始默算起来:仅慈宁宫在顺天府、河间府、保定府三府,分别有子粒田二百顷、三百顷、一百八十顷,每年的进项大概为五千两、八千两、五千两。
若抽取三分税银上交国库,一年就要拿出五千多两银子,这的确是个不小的数字。
只是,李彩凤突然皱起眉头,问:“这项措施,不等于割勋亲贵戚身上的肉吗?”
张居正和王国光没有作声。
水墨恒笑了笑:“所以才让太后先算算慈宁宫的呀!”
“哦,”李彩凤恍然顿悟,“你不是让咱算算便完事,而是想让咱带这个头,对吧?”
“请太后明察。”张居正语气显得有些着急。李太后能否支持这个重大的决定,就在这一念之间,所以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其实,也不止张居正一人的心跳在加快。
王国光、冯保都是如此,就连水墨恒,哪怕李彩凤她自己,心跳也在加快。
突然间,客堂变得异常地安静。
李彩凤思绪飞驰,想着如果自己带了头,那么全国所有子粒田的拥有者,无论多么不愿意,也不敢违抗。仅此一项,朝廷就能解决北方九边的军费问题。
军费一向是国家财政支出的大头。
张居正此举,可谓是为天下计,自己绝不能因为一些小私利而不支持他。更何况,收再多的钱,最后还不是到咱儿子手中吗?跟到咱手中有啥区别?
只是,这招儿是不是有点忒“狠”?豪强权贵肯定会背后议论咱,为了自家而不体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