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只得回轿,再次来到张老太爷府前。
守门的护卫将他引进府中。
张文明正在床上半躺着,闭目养神。因为是老熟人,也不必拘束到客厅相会。
见赵雍进来,张文明将背后的枕头往高处挪了挪,招手请赵雍就坐。
“张老太爷!感觉还好吧?”赵雍关切地问。
“不碍事儿。你为何要与沈振一道前来?”张文明劈头便问。
“张老太爷您误会了,我刚落轿,沈振便与水少保到了,只是巧合遇见。”赵雍慌忙解释。
“这个沈振,是不是还在追查那田地的事儿?”张文明将下人打发走,然后担忧地问。
“是。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调查。”赵雍十分确定地回答。
“真的?”张文明惶急。
“千真万确!如今荆州税关虽然不归我管,可税关上上下下都有我的耳目,沈振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那该如何是好?”张文明脸色瞬时大变,欠了欠身子,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了。
“我说这个沈振,就是一根搞屎棍。他一来荆州城,就搞得人心惶惶。”赵雍火上添油,见张文明变脸儿,心里偷偷地乐着。
“当初,你与刘县令送我那方田地时,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张文明回忆般地说道。
“哎,不怕对头事,就怕对头人啊。”赵雍恨恨地说,“沈振软硬不吃,铁下心来要在荆州掘地三尺,卑职也感到很无奈。”
“这么说来,沈振就是一只吃人的老虎?”张文明两眼呆滞地望着床顶。
“不仅是只吃人的虎,而且正发情正饥饿着呢。”赵雍咬牙切齿面露凶光,恨不得将沈振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你说怎么办?”
“这件事儿,无论如何不能让首辅大人知道。”
“那是自然滴,千万不能将叔大扯进来,这件事儿,他完全不知情。”张文明千叮万嘱,只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迟疑片许,又担忧地问,“万一沈振一意孤行,硬要将那方田地的事儿捅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他应该还不敢。”赵雍脸上露出一副凶相,“只要他敢乱来,我绝不让他轻松走出荆州城。”
“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张文明瞧赵雍要杀人似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生怕将这事儿闹大。
“江陵刘县令来过?”赵雍轻轻问了一句。
“一大清早便来了。”
“是他不让张老太爷见沈振的?”赵雍猜度地问道。
“嗯。”张文明点了点头。
“他还交代过什么?”
“刘县令让我装病,装得越重越好。”张文明道。
“这是为何?”赵雍不解,当时尚未明白过来,第一念头只想到张文明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才晕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