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天倏然而逝。
按照昨晚的约定,邵方今儿傍晚该来总漕部院衙门自首。
因此,以水墨恒为首,都在等待邵方的出现。
在这等待的白天那段时间里,黄飞主动找水墨恒,两人做了一次长时间的交谈。
谈话的内容,当然是黄天道、邵方与黄飞之间的丝丝缕缕。
其实,事已至此,许多问题对水墨恒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只要邵方来自首,很多问题水墨恒也不关心。
比如:到底谁谋害赵雍?追究起来,意义不大;
再比如:黄飞既然有意与黄天道断绝来往,为何又会主动帮助邵方将水墨恒骗到扬州?是不是还与黄天道暗中保持着一定联系?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义,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不过作为主人,水墨恒还是希望提醒黄飞一次。
任何一个主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也无论因为什么缘故,都不希望自己的属下“背叛”自己。
有事提前沟通——这是原则。
黄飞这次相当于先斩后奏,多少表现出黄天道内在的那种野性子。
虽然水墨恒原谅了他,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因为这实质上至少说明:在黄飞的心目中,不是绝对地相信水墨恒这个主子,因而才会用“欺骗”这一招儿。
当然,水墨恒也仅限于提醒,谈不上指责。
毕竟自己不是黄飞,不能体会他所处的位置,每个人遇事的想法都会有所不同。
从黄飞的交代中,水墨恒得知,他帮助黄天道,完全是因为“道义”,感念黄天道对他有恩,又出资供养他的老婆和孩子,这份恩情是邵方给的。
所以,黄飞答应帮助邵方。
而且,黄天道也作出了相应承诺,事后对黄飞家的资助照旧,对黄飞本人既往不咎。
于黄飞而言,这个诱惑力无疑极大,以后就可以和家人团聚,而不用担心黄天道找麻烦。
水墨恒给予了最大的理解。
……
再回过头来,看一看邵方。
水墨恒和马湘兰出了他的书房之后,他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怔怔出神,连晚宴都没有出去陪酒啥的。
直到水墨恒、陈泰等人离开邵府,邵方的大管家才带领其他管家、仆役和属下一道跪在书房外求见。
邵方知道那些人心情无不沉重,于是让他们全都进来。
书房的面积本就宽阔,能容纳上千人。百十来号人进来,也不过占据一角。
邵方招了招手:“全坐下吧。”
大伙儿席地而坐。
无论喊“老爷”的管家、仆役,还是喊“主人”的下属,都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个问题:“难道真的要自首吗?”
邵方很确定地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想清楚了。
“为什么不逃跑呢?”
邵方说:“往哪儿逃?陈泰手下有十万漕军,水少保带着拘票过来的。还能逃到哪儿去?”
“陈泰一直有十万漕军。”一名仆役如是般说。意思很明显,既然都已经躲了两年多,为什么现在就逃不掉呢?
“老爷只要愿意走,我们又有何惧?”另一名仆役顺手抄起几案上的一只铜灯台,两手一拍。那只铜灯台登时扭曲变形。
邵方见此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