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问题?”李成梁问。
“有一件事,小的不知该不该向总兵大人汇报。”士兵毕恭毕敬地回道。
“说吧。”
“按理说,因为偷袭战的事,再加上少保夫人死在广宁城,水少保身边的人应该十分憎恨总兵大人才对。可不知为何,这两天,他们对总兵大人赞赏有加,四处说你的好。”
“对我赞赏有加?”李成梁嘿嘿一笑,犹然不信。
“是,小人没半句谎言。”
“你是说,水少保对我赞赏有加,还是他身边那帮死士?”
“总兵大人,依小的看来,其实没啥分别。那帮死士一个个可以为水少保出生入死,对水少保绝无二心,虽然赞赏李总兵的话都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可这与水少保说出来有什么分别呢?若水少保不赞赏总兵大人,那帮死士打死都不会说半句。”
“你的意思是,水少保赞赏我?”
“不是小人的意思,而是小人亲耳所闻。那帮死士与附近居民交往时,对总兵大人赞不绝口,当然对如松如柏两位参将也是。”
“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说,总兵大人是辽东的顶梁柱,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而且还预测皇上在不久的将来,要为总兵大人在广宁城修建一座牌坊,以表彰总兵大人镇守辽东之功。”
李成梁听了,一惊一愣,突然正色叱责道:“岂有此理!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揣摩圣意!”
“小人也觉得十分奇怪,姑且不说他们揣摩圣意,可他们都没离开过辽东,怎么就敢推测出这样的话呢?而且他们说得信誓旦旦,就好像是真事儿一般!”
李成梁故作镇定,没有接话,但内心比士兵还要惊讶,思绪飞驰地想着:“真是信了邪!不久在广宁城修建一座牌坊表功,那可是张居正心底的秘密,上次会面时偷偷告诉我的啊,这个时候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张居正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他水墨恒怎会知道?而且还在广宁城宣传开了……”
“总兵大人,你说他们这么做,到底居心何在?”士兵弱弱地问。
“我哪知道?”李成梁气呼呼地反问。
“小人多嘴,不该瞎问。”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做本职工作,向我汇报而已。替我约见水少保,我要见他一见。”
“总兵大人,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水少保已经传过话,这阵子要一心一意研究对付蒙古鞑子的策略,所以概不见客。”
“连我也不见?”
“是,他是这么说的。”
“下去吧。”李成梁一摆手,有点小情绪,但主要也不是因为水墨恒不见他,而是想到修建牌坊的事,皇上都还没下旨,就已经在辽东传开了,这似乎不大合适吧……
士兵唯唯诺诺地退下,心里也纳闷儿,想不明白:“修建牌坊表功那可是一件大喜事啊,为何总兵大人不高兴呢?”
……
且说水墨恒易容,与白石村一位居民换装后,一出辽东境,便迅速买了一匹好马,向京城方向驰去。
日夜兼程,中途没有休息。
只是马累,换了一匹。
到达天上人间时,天色正蒙蒙亮,四处静悄悄的一片,多数人肯定尚未从甜蜜的梦乡中中醒过来。
本来就是打算悄悄地回,然后悄悄地走,所以水墨恒不想惊动任何人,加上又是大清早上。
尽管此时已乔装没人认识,可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没有选择大门进,而是从山中的小道偷偷潜入。
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走这条小道。
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
天上人间除了看守的门子,这个点儿起来的人很少,就连锦衣卫还在被窝里。
或许因为太安静。水墨恒从山上一下来,便听到一声狗叫,然后近百只狗都跟着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