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不仅生气,而且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个是自己儿子,亲生的;一个是自己心腹,最爱的,为什么都背着自己,非要去帮助外人?而且还不惜与自己翻脸的代价。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成梁脑子短路似的,黑着脸,一动不动,像个傻子,即便摔碎茶杯发了火,他心中的戾气仍未减却半分。
太他妈气人了!
深深感到一股挫败感。
……
被骂的士兵很激灵,连忙跑去向李如松报告。
李如松得讯,急匆匆地赶来。本想大骂水墨恒和张简修几句,在他心中,无论是弟弟李如柏作出的荒唐事,还是杨燮的胆大妄为,都是水墨恒和张简修怂恿的。即便没有当面怂恿,反正认定与他们俩脱不了干系。
可见到地上碎裂的茶杯,和父亲猪肝一般难看的脸色,李如松溜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代之以谨小慎微地提醒:“爹,杨副将是什么性子,我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一向以忠厚、稳健著称,而且对爹惟命是从,从来都不会胡来的。这次却不经爹的同意,私自调兵遣将,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一听到“苦衷”二字,李成梁双眉不禁向上微微挑了一挑,虽然还在气头上,可毕竟是赫赫有名的总兵官,那可不是吹不是盖,货真价实的,因此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一步。
只是,他没有回答儿子李如松的问话,而是暗自思忖着,好像是没有给杨燮解释的机会,人家正要解释,却直接送给他一个伤心挫骨的“滚”字……莫非真有什么苦衷?
水墨恒威胁他?或是畜生儿子有危险?
可看杨燮的神情,不像啊!而且,他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得有六七天的时间了,若是被威胁或畜生儿子有什么危险,干嘛非要等到昨晚才偷偷走呢?
李成梁还是想不明白。
李如松接着又说:“本来弟弟偷偷混入军中,就已经扰乱了我们的计划,现在杨副将又私自调兵前往,看来他对爹之前的面授机宜已经完全置之脑后了,那我们是否要去应援一下?”
李成梁依然紧缩眉头没有说话,但思绪转个不停,可实在想不通李如柏和杨燮的行为动机。
“孽子!”他心里不禁又骂了一句,就好像杨燮是被李如柏感染犯病了一样。
李如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续问两个问题,父亲像中了邪似的毫无反应。这回是真的上火啊!
……
杨燮率领五千士兵凌晨出发。
这五千士兵平时都在他的麾下,所以尽管没有李成梁的指令,士兵们也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
对于辽东的士兵,由于常年面对的是以骑兵著称的鞑子,所以夜间长途奔袭是常有的事,并不感到奇怪。
但六十二名死士不解。
像李如松想的一样,杨燮回到广宁城都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出发?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一问才知,那是水墨恒交代的:若能来,那最好当天赶来,别早也别晚。早了,会引起鞑子怀疑;晚了,那来作甚?
死士们放心了。